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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余白喝醉了不会撒酒疯,只是躺在副驾驶上,嘟囔着「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不时还会抹一抹脸上的眼泪。

祝昱臣替他繫上安全带退回来坐好,刚刚搀扶中不小心蹭上的眼泪还留在他的手背上,触感温凉。

这已经是余白第二次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哭了。

祝昱臣轻嘆一口气,开车回家。

夜里煮饭的阿姨会回自己家,祝昱臣市里的公寓一个人也没有。

他把余白放到客房的床上,替他拉上被子后就要走。

却没想到床上的人突然又醒了,一把抓住他的袖扣,嚷道:「你是谁啊,要把本少爷带到哪里去……」

祝昱臣转身,扯开余白的手。

「你喝醉了,早点休息。」

「我不!」余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个起身把祝昱臣扑到床上,翻身骑了上去。

他双手撑在身下人的肩膀上,眼神迷离地瞅着他,嘟囔:「你这个绑匪长得真好看,可是你绑错人了,本少爷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实不值钱的,我爸,嗝——」

余白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眼泪唰的一下又开始往下掉,声音也染上哭腔。

他继续说:「我爸是不会拿钱赎我的,他根本就不爱我,他记不得我妈的忌日,记不得我的生日,更不相信我……」

上方的人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祝昱臣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鬆开,鬆开又握紧。

余白的眼泪落在他的下颌骨上,他抬手抵住余白的肩膀,想把人从身上挪来。

余白却握住他的手,又把他摁了回去。

「你是祝昱臣。」余白突然口齿清晰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祝昱臣在昏暗的灯光里回望上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余白酒醒了。

他喉结微动:「嗯,我是。」

「你怎么在这儿,都半个月没联繫了,你是不是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余白抹了一把眼泪,从他身上翻身离开,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就没有动静了,只留一个圆圆的后脑勺露在被子外。

「我……」

祝昱臣鬆开的拳头又不由握了握,想解释。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和一个醉鬼计较,他一时失笑,起身离开了客房。

余白宿醉醒来,支起身子看见周围的陈设,不消一秒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手机里还有一通打给祝昱臣的通话记录,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打算细想,猜测大概是喝醉之后又任性威胁了祝昱臣一次。

心头的郁结没有解开,但宿醉一场后已经好了许多,他揉揉杂乱的头髮,简单洗了个脸,才从客房出去。

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祝昱臣坐在客厅看书,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看余白一眼。

余白也不在意,这一次再来,对这里的环境比上一次熟悉多了,他踱步走到阳台,抬手把窗帘拉上了。

厚实的窗帘遮光性极强,光线瞬间被隔绝在外,只留下客厅里一盏落地灯亮着。

余白回头,发现祝昱臣刚好抬头看着他。

他打了哈欠,反应迟钝道:「不好意思,有些职业病,你不介意吧?」

「嗯。」祝昱臣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书。

余白莫名觉得祝昱臣今天比往常更冷漠一些,但沉默和冷淡是祝昱臣的常态,他没有多想。

已经十点半了,余白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再次开口:「谢谢你昨晚去接我,可是我饿了。」

祝昱臣翻书的手微顿,没有抬头,道:「厨房里有阿姨留的早餐。」

「哦。」余白点点头,溜进厨房觅食去了。

祝昱臣家的阿姨手艺十分不错,煮的粥细软爽口,余白一口气喝了两碗。

吃过饭,祝昱臣还坐在原地看书,偌大的公寓一丝声音也没有,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余白有些无聊,但也没地方可去——衡湾那套公寓被公司强行收走了,现在大概已经被贴上了封条,余向明的家他不想回。

于是他漫无目的地绕着客厅打量起来,祝昱臣也没管他,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由打量变成了参观。

目光流连到玄关门口的吧檯,那上面摆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白瓣黄蕊的水仙花。

余白眼前一亮,走过去抱起花瓶,对祝昱臣欣喜道:「你还留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墓园,他送给祝昱臣的水仙就是这么大一簇。

而且水仙是水培养的植物,放在水里能活很长一段时间。

祝昱臣朝余白看过去,见他扯着一张哭肿的脸冲自己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说实话:「不是那簇。」

余白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慢慢消失,眼底的失望也随即浮现,他把花瓶放回原处。

「好吧。」

本以为的嘲讽反击没有出现,祝昱臣一时有些不太习惯,他忙收回视线,将余白的存在抛诸脑后。

却没想到对方磨蹭到了沙发旁,然后在他脚边蹲下,扯了扯他的裤腿,扬起那双红肿却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余白最懂怎么装可怜,他仰头看着祝昱臣,软声问道:「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任性嚣张的小少爷摇身一变成了脚边可怜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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