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道:「我昨夜遭人暗算,六分半堂三十多个一流高手在东湖处伏击我,我跟他们杀至此处,虽然侥倖不死,但也身受重伤,是谭姑娘救了我。」

无情皱起眉头:「怪不得我昨晚遍寻你不得,只是你的行踪又是怎么被六分半堂的人得知的,莫非他们一直在跟踪你?」

「是白愁飞!」苏梦枕无知无觉地将汤勺的柄捏的粉碎,冷笑一声道:「此前我从不知,我最好的兄弟,竟一直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为了坐上楼主这个位子,他甚至不惜勾结六分半堂的人。」

谭笑看着桌上那一团粉末,默默地缩了缩脖子,悄咪咪地跑去厨房又拿了个勺子过来,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放在他手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妈妈,他好可怕!

一脸严肃谈着正事的两人顿了顿,那番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小动作落在他们眼里,竟诡异地冲淡了一点饭桌上冷凝的气氛。

再次开口,苏梦枕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盛兄昨晚过去,可有见到杨总管,楼里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无情缓缓道:「他很好,我和师弟去的及时,他没受什么伤,只是挂心你的安危,至于其他人,伤亡并不算重,只是……」

「只是?」苏梦枕双目凛冽如火。

无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只是我过去时,几处高楼已烧了一半,火借风势,凶猛无比,无法扑灭,着实令人可惜。」

不止无情可惜,谭笑都觉得损失太惨重了,如此恢弘大气的金风细雨楼,竟要覆灭在一场大火里了吗?

家产都快烧没了的苏梦枕反倒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烧就烧了吧,比起还活着的人,那些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谭笑一脸敬仰地看着他,这得多宽阔的心胸才能说得出这种话,换做她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被一把火少了,她这会已经厥过去了。

无情终究是一口没顾上吃,在苏梦枕的请求下,他又得动身跑一趟将人送回去,因为他腿上也有伤,并且还不轻。

刀光剑雨里走过来的苏梦枕对他的伤情有着深刻而清晰的认知,若是逞强自己走回去,那他这条腿真的就没救了。

他并不想下半辈子靠着轮椅过活,也不想成为一个跛子,就只能麻烦一下朋友了。

正准备去找一辆马车,谭笑急忙拦住他:「不行,他受伤太严重,马车一颠簸,伤口会全都崩开的!」

「是我考虑不周。」无情又道:「苏兄,劳烦你在此稍等,我去租一顶小轿。」

谭笑很是无语:「那你还得找轿夫,至少四个人才能抬得平稳,反正又不太远,你背着他过去不就好了,还折腾这么多。」

无情和苏梦枕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像是不肯再看对方一眼。

「也不行……」又想起什么,谭笑继续说道:「他腰腹的伤很重,不能背,你还是抱着他算了。」

两人定定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难以言喻。

谭笑低头忙着收拾吃过的碗筷,半晌,她发现这两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说话,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等什么,等她发话吗?

她歪了歪头,纳闷地看着两人:「你们还不走吗,趁着这会人少,一会人多了小心又碰到伤口。」

苏梦枕突然微微一笑:「那便有劳盛兄了。」

无情没什么表情地淡淡说道:「客气。」

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外,谭笑也开始忙起来,缺的原料趁着员工没来赶紧补上,机器也得检查下有没有问题,昨日的收入还没盘点等等。

天色微微泛白,冬日里暗淡惨白的晨光下,街道显得分外冷清。

无情面无表情地打横抱着苏梦枕,突听他说道:「从郑门走吧。」

那里人少。

「正有此意。」无情淡声答道。

「嗯……」

沉默……还是沉默……

「苏兄,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为何我的寝衣会穿在你身上?」无情突然问。

苏梦枕微微一怔,他清亮的眸子在对方脸上扫了一圈,心里有了计较,为何他会计较一件衣裳,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道:「我的衣衫在打斗时已毁去,谭姑娘不忍我一身狼狈,便拿了衣服叫我换上,原来这竟是你的?」

无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因为他现在晚上基本都宿在谭笑那里,她便准备了两身他的衣裳方便替换,里面穿的外面穿的都有。

苏梦枕身上穿的这件,谭笑也有件同样颜色款式的,当初拿给他时,她还说这就叫情侣衫,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可以穿一样的。

要是换一件,他还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连件衣服也舍不得。

但偏偏是这件。

他的心里的确是挺介意的就是了。

一路沉默着到了金风细雨楼,弟子们在收拾满地的断壁残垣。

苏梦枕粗粗扫了一眼,心里稍微鬆了口气,还好,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不少。

看到两人进来,好些人激动地围上来,为首的正是杨无邪。

「楼主,你回来了!」这个素来沉稳的心腹总管,此刻双目竟已通红湿润。

无情将人递给他,杨无邪赶紧接过,就听他道:「苏兄的伤需儘快诊治,我就不打扰了,若是有什么难处,可派人来神侯府告知我一声,能帮上忙的,我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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