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来的员工,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二天,两人除去工作交接,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可这时,他脚步一顿,迟疑片刻,还是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在哭什么?」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再出声时,张元的声音听着有点怪。
盛喜蓉闻言一愣,伸手一抹,发现...眼角有些湿润。
她怎么越来越脆弱了?
但这个程度...应该不算哭吧。
盛喜蓉有点尴尬,她站起身来,看向对面的张元,一张口...却卡壳了。
两人在公司时因工作需要有过交流,但那仅限在线上。是的,他们工位挨在一起,但张元有事让她做,从来都只在线上找她,发送资料,然后传达任务。
似乎对张元而言,转过身子对身旁的盛喜蓉说句话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元哥,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迟疑片刻,盛喜蓉果断地叫了一声哥。
张元闻言,死板的脸上一直耸拉着的眼皮终于微微抬了起来,他对盛喜蓉说:
「我看过你的简历...」
盛喜蓉立即紧张起来,她知道...她的简历就是一坨屎。
「你比我大。」
「...什么?」盛喜蓉有点尴尬。
她这是...闹笑话了?
这时,张元看不懂盛喜蓉脸色似地补充:「你今年24了。」
所以呢?
「我今年18岁。」
「18?!」盛喜蓉一脸惊愕,重复道:「你才18?」
「嗯。」张元点头,傻愣愣地问:「是不是长的有点老?」
「不是。」张元长的不老,至少他的脸是年轻的,盛喜蓉一直以为他刚20出头。
只是...他看着太呆板,太无趣了。脸色呆滞,一双眼睛没有多余的神采,准时上下班,除去喝水、上厕所、吃饭,他不会离开工位。不和周围的同事交流,除非必要的工作交接,也不会朝盛喜蓉的方向看上一眼。
盛喜蓉几乎要怀疑,如果不是娟姐言明让他亲自带她,他甚至会忘记身边还坐着一个新来的同事。
可很快,盛喜蓉又反应过来,他今年18,那异变发生时,他还不到15岁,应该刚上初三。
这几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机缘,才会来到电视台工作?
盛喜蓉蹙眉瞧着他。
或许是知道张元比自己小,并且这人察觉她情绪不好,还主动上前询问,一颗心突然便暖了起来。
这样看,张元其实不是一个冷漠的同事。而且他年纪还这么小...
「张元,你是一个人吗?」
张元点头。
一个人,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上了,依照他木讷的性情,或许也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盛喜蓉低低嘆了口气,有些难过。
这时,张元再次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哭?」
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新奇,虽然脸色依旧木讷,但没有放弃追问。
「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有点难过。」盛喜蓉坦诚道:「人总是有伤心事的。」
「我没有。」
「嗯,...我不信。」
张元情商似乎有点低,盛喜蓉便也变得直接起来,她直觉张元不会因为这个反驳而生气。
张元没有生气,他只是再次重申:「我没有伤心的事。」
他一脸老实的模样。
盛喜蓉有些奇
值卮蛄空旁。
张元身形干瘦,背着一个巨大的电脑包,包里面不仅塞着他的电脑,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并且显然重量不轻。
他被压的微微弯腰,本就长的猴子一样,如今佝偻着肩膀,看着就更难看了。
他就这样,每天背着一个大包从家里赶到电视台,又从电视台赶到家里,日子过的平静安稳...并且无聊。
盛喜蓉想以张元的性子不可能是在和她开玩笑,自然也不会撒谎,她对这件事上了心,虚心请教道:「元哥,为什么你就不会伤心呢?」
她也想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比你小。」张元耸拉的眼皮再次抬起,讷讷地重复。
盛喜蓉:.........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张元乖巧道:「我在吃药。」
吃药?
盛喜蓉不由得想起昨夜叶开和她提及的卡列林市最赚钱的医药行业,还有前不久许又凡提及的赵意吃药的事情。
她试探着问:「你是生病了吗?」
张元点头,回道:「身体不好。」
盛喜蓉多嘴问了一句:「那里不好?」
对于盛喜蓉的追问,张元回答不上来,他似乎很苦恼,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盛喜蓉一脸疑惑地瞧着他,见他答不上来,于是换了一个问题:「张元,你吃的药有用吗?」
「有用。」张元给出肯定的回答,他当场将包卸下,拉开拉链,伸手在灰扑扑的包里搜出一瓶白色瓶装的药。
盛喜蓉接过他递来的药,满腹狐疑,问:「吃了这个...就不会难过了吗?」
「嗯。」
盛喜蓉听了差点也产生一种想要试一试这药的想法,可她马上反应过来,态度严谨地问:「张元,这药是医生给你开的吗?」
「不是,我在网上查了下,然后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的。」
网上?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