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牌,顾名思义,就是由一人在不能用手的情况下,去叼某一个位置的扑克牌。
但是这个游戏之所以被设定为惩罚,就是因为它在叼牌过程中,还设置了许多其他障碍。
比如找牌的一方被要求遮挡视线,仅有另一方看得见的搭檔作为「眼睛」。
然后由看得见的「眼睛」提醒牌的位置,上下左右怎么移动,前进还是后退等等。
这样由一方描述,另一方实施的游戏,对双方的默契度自然也要求极其的高。
沈郁和楚俏看到这样的游戏,自然不由自主便都停顿了一瞬。
「二位,请问谁来找牌呀?」
确定完纸条内容后,工作人员找来一条系住眼睛的布带。笑着问楚俏和沈郁。
楚俏蜷了蜷手指,不忍心让沈郁因为他的胆怯再次受到惩罚。便主动选了更困难的寻找方。
「我吧。」少年说。
工作人员笑笑:「好哦。加油。」
漆黑的布带很快繫到眼前,楚俏的视线再次黑了下去。
这种感觉有一点熟悉,在不久前,做破冰练习的时候,他就已经体会过了……
在听工作人员朗读游戏规则的时候,楚俏一直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沈郁的描述和自己的想法默契一些,能够让他一下找到牌的位置……
然而,少年却不知道,在确定楚俏看不见之后,工作人员把要寻找的卡牌送到了沈郁面前。
示意沈郁叼住。
沈郁:「………?」
工作人员小声地说:「是的。」
沈郁:「………」
对方的眼神和动作都在无声地催促。
沈郁再三确认工作人员的意思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然后迟疑片刻,还是咬住了牌。
「你可以先拿着,等过来的时候再含住。」
工作人员轻声地说:「卡片我们也消过毒了,很卫生的。」
然后就忍不住笑了笑,走到一边。
一个挂着鬼屋工作人员证的Beta女孩子上前去,在楚俏面前晃了晃手指。确定楚俏看不见后,带着笑意说:
「开始!——」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少年,沈郁从来没有像这样期待过楚俏走到自己身前……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楚俏走到自己身前……
因为他不知道楚俏是反感,还是可以接受。
当摘下布条,看到彼此视线的那一刻,他是惊讶,还是条件反射的躲闪……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愿意亲眼见证。
沈郁垂着身侧的手指,无声地蜷了蜷。
楚俏和沈郁之间大概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中间还算平坦,没有什么有潜在安全问题的障碍。
少年一开始陷入黑暗中,是彷徨,和略显得拘束。
楚俏自己伸出手瞎摸索了一阵儿,然后才想起来问沈郁:「好了吗……我开始了?」
「嗯。」
沈郁把卡牌握在手里,先按工作人员说的,如常提醒着楚俏:「你往前面走一点。」
然而,直到真正蒙眼陷入黑暗了,楚俏才知道,人其实是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一直走直线的。
方向感会受到视线的影响,不由自主地走「歪」。
少年东跌西撞,在虚无中迷茫地前行。沈郁不得不一直提醒他:
「往右一点点」
「该拐弯了。」
「小心脚下。」
……
楚俏觉得自己笨拙又迟钝,表现得定然不好。
但是沈郁的声音始终陪伴着他,耐心温和,不带有丝毫催促的意味。只永远在那里等待着他。
就好像一个陷入迷途中的人,在头顶始终有一顶启明灯照耀,温和平定地指引着他。
「是我们那天,烟花的方向。」
在楚俏差点又一次走偏之后,沈郁忽然说。
他这个形容着实抽象,隐晦得不知所云。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说的「烟花的方向」是什么意思。
但是楚俏明白过来了。
……是元旦跨年时,他让他走到阳台上,看到的烟花的方向。
说来奇怪,在黑暗里时,找到「正确的」、「前方的」的路无比困难。但是哪怕陷入虚无,那场在阳台上看到的烟火,是何方向,却清晰无比地印刻在楚俏脑中。
他循着记忆往沈郁指引的方位走去,终于奇蹟般靠近了目标。
「唔……是这里吗?」
笨拙地走到沈郁跟前,蒙眼的少年仰面问。
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得并不顺畅,但是坚定地一点点与沈郁靠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楚俏靠近「目标之后」,沈郁的声音反倒消失了。
他最后一次同楚俏说,提示的是「很近了,移动的幅度要小一点」。
所以此时楚俏站在沈郁面前,也是相当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场景,扑克牌又藏在其中哪一个精细的位置。
「沈郁?」
楚俏不由自主又叫了他一次。
少年迷茫地四周张望,想寻找沈郁声音的来源。
可是沈郁就是再也没有出声过。
楚俏有点慌。
他下意识就想解开系带去看沈郁在哪里了。但是工作人员及时在旁侧提醒,道:
「一切都没有问题哦。您的伙伴还在现场,请完成游戏再解下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