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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些首饰和救人又有什么关係?」

沐吹寒正专心撬锁,随口敷衍:「是钥匙。」

鸨母摸不着头脑,险些怀疑这小公子是被叶家人折磨疯了。但她也舍不得这些金银首饰被破坏,只好煎熬地在这站着看他翻,好时时护着。

沐吹寒开了几个封尘的匣子,还是没见到要找的东西。他抚了抚最后一个锦盒,那是最后的希望了。

鸨母还在嘆:「算了吧,小公子,逝者已逝啊!」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锦盒。和其他盒中装的首饰不同,这里好像全是安安从小到大的物品。从婴儿的兜帽到平安结长命锁,每一样都寄託着母亲满怀的爱。

放在平时,沐吹寒一定对叶听江成长的印迹分外留意,但此时看见这些他却失望极了。

难道是又想错了?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沐吹寒翻了翻锦盒,正要在鸨母心焦至极的眼神中合盖,却终于在锦盒底上看见了一支小小花钗。

他小心地将花钗挑起,鸨母迷迷糊糊有了印象:「这是那姓叶的送给昙娘的!」

花钗虽小,却极为精緻。钗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纯白昙花,纯洁又妖艷,将花开的剎那留至永恆。

昙娘在镜前绾髮梳妆,所以镜中花并不是真正的昙花,而是这一朵钗花!

沐吹寒长出一口气,迅速将花钗收好,又看向鸨母:「劳烦将我的灵剑还给我。」

鸨母立马含糊起来:「这剑公子既说了给我……」

就算这少年说要救孩子,可她和昙娘的情谊说深不深,一涉及利益便现了形。

沐吹寒当机立断,眼神狠厉。

就在鸨母以为他会动手,准备服软时,沐吹寒的声音传来:「剑在人在,没有灵剑,安安必死,那我不如直接在这一头撞死。」

说完他移开目光,看向了墙面。

鸨母是第一次见修士选择如此不体面的自杀方法,一愣。

沐吹寒退后几步,像是在计算撞墙的力度。

鸨母服输:「别,您别,我这就去拿剑……」

沐吹寒提着灵剑赶回叶府。幻境的时间流速似乎在加快,他到的时候已经入夜,满月高挂,月辉照耀着忙忙碌碌的叶府众人。

没有人在意他,好像他与这个幻境的关联越来越浅。

他随便扯了个端灵药的仆役:「小少爷呢?」

仆役簌簌发抖,胡乱摇头。

沐吹寒心急如焚,剑光一盛,换了个问法:「药端去哪里?」

仆役这才畏畏缩缩地替他指了个方向。

沐吹寒赶到那座院前,遥遥见到两人双足相对平躺在月光之下。

一个是成年的修士,他估摸就是叶家主的大儿子,而小小的那个,便是昏迷的叶听江。

叶家主和夫人站在一旁,面色被月光照得惨白。

叶夫人忽然恸哭,随即目光一厉,符咒召来:「孽种,我要你给我儿子陪葬!」

大少爷已经死了。邪术没有成功,或者是他没有熬到重生的时刻,总之他死了,叶听江活着。

这个认知让沐吹寒鬆了口气。

叶夫人的符咒刚刚甩出,便被一道灵光截下,灵力相撞,那些符咒略逊一筹,化作普通纸张在空中四散纷飞。

叶夫人怒不可遏:「你敢!」

叶家主护在了安安面前,面色冷淡:「我只剩下这个儿子了。」

当他精心培养的大儿子在时,叶听江只是一剂药,死不足惜。但他的哥哥一死,叶听江就是他唯一的血脉,这叶家正统的唯一继承人。

叶夫人目眦欲裂:「那我呢!我的儿子刚刚去了!」

叶家主态度明确:「我不会让你伤他,别疯了。」

叶听江的根骨天赋他也测试过,万里挑一。虽然他杀害了这孩子的生母,但毕竟他还小,只需要接下来好好养着,他儿子很快就会忘记那个卑贱的女人……

叶夫人已然疯狂,符咒朝着他的丈夫接连不断飞去,两个人竟在院中缠斗起来。

沐吹寒趁机溜进院子,抱起昏睡的安安就跑。

安安嗅到熟悉的气息,醒转过来。

「哥哥,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哥哥会和妈妈一样,从此不见了。

沐吹寒心里一窒:「我说了会来带你走。」

他抱着安安迅速朝叶府花园奔去。

他们即将离开幻境。

叶府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叶家主和叶夫人不知何时停止了打斗,在身后猛追。

拐角处一名女子行来,忽然极温柔地笑了,口唤「安安」。

安安看直了眼,身子不断向那女子倾去:「娘亲!」

她长得和昙娘一模一样!

沐吹寒知道幻境已濒临崩塌,种种幻象极力要将叶听江留下来。

他继续疾奔:「那不是你的娘亲!」

安安仿佛惊醒,重新环住了沐吹寒。

昙娘还在笑,不断蛊惑:「安安,安安,你怎么不要娘亲了……」

眼见安安又要再次陷入魔怔,沐吹寒忽然甩出一张符咒。

昙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沐吹寒从未像此刻这样庆幸,他当时以防万一把叶夫人的禁声咒给留了下来。趁着安静的时间又跑出好一段路,昙娘终于摆脱了符咒,不復端庄美丽,眼中流下两行血泪,露出死前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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