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你说好笑不好笑。」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眼梢却垂了下去,看上去有点难过。
温沅盯着他眼尾那片红看了半晌,抿了下唇,半晌,伸手轻轻的勾了一下时曜的手指。
他看见时曜似乎愣了一下,温沅问道:「后来呢?」
「后来,」时曜想了想,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他说,「后来我们两个总共见了两次面。她没怎么变化,见了我还像是小时候那样,我却冷淡多了。」
「再后来,我就听到了她死的消息。」
温沅抓着他的指尖,时曜对着他笑了一下:「没事,我都习惯了。」
「我现在也只有一点儿难过了。」
温沅没有再问时曜为什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也没有问别的。
两个人并肩,一起吹着湖对岸的风,谁也没有说话。
赵听严他们围湖一圈了,架着船驶了回来,时曜突然跳下围栏,朝他们摆手。
赵听严摇船的动作做的还挺标准,他看着时曜道:「时哥,要不要来溜一圈,可爽了。」
时曜似乎恢復了,笑着说:「好啊。」
接着转身看向温沅:「同桌,一起啊。」
温沅看着那张小船,不太想去。
「走吧,」时曜偷偷的靠近,侧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害怕,船翻了还有我,不会让你掉进水里的。」
温沅斜睨了他一眼,冷呵一声,转身上了船。
耳垂却慢慢的红了。
赵听严站在船上,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摸了摸头髮,小声的嘀咕:「这两人怎么越看越不对劲,是我想多了吗?」
「什么想多了,」刘星宇看他在小声嘀咕,「炮儿,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啊!」赵听严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
目光却在温沅和时曜身上来迴转了好几圈。
要不是时曜是个beta,他恐怕真的要相信两人之间有什么了。
「同桌,」散场的时候,时曜突然喊住温沅,「我今天就不跟你回去了。」
「有事?」温沅回头看向他,「干什么去?」
他以前很少管閒事,然而在时曜身上却屡屡犯禁。
「嗯,有事,」时曜笑着说,「替我照顾好钱多多。」
「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温沅看着他,「我家还有两位小祖宗,你不怕把钱多多玩坏了。」
时曜扭身,对着温沅摇了摇手:「交给你了,同桌,我相信你。」
温沅看着他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牧遥女士在门口一直张望。温沅换下来鞋说:「别看了,回家了。」
「小时不是家里没人么,」牧遥说,「他回家干什么了?」
双胞胎姐妹睡着了,小仓鼠落了个清净,趴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谁知道,」温沅看了一会儿仓鼠,心中有点乱,他说,「我先上楼了。」
「去吧,」牧遥说,「玩了一天肯定累了,去休息会吧,吃饭的时候叫你。」
温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下午时曜说的那些话。
他从国外回来,来到时明月的学校,从开学第一天就经常逃课,每天出去兼职。
时曜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温沅刚开始认为他是因为生活所迫,如今才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他似乎一直带有明确的目的。
而吴黔东的所做所为,到底是不是巧合?
时明月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係?
时曜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温沅越想越烦躁,打开手机,发了个消息。
温沅:[在]
一直到温沅吃饭,时曜也没回消息。
牧遥女士看起来很喜欢时曜,一直在念叨:「小时一个人,哎,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我知道了,」温沅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你问问还不行?」
牧遥:「???」
什么叫给我问问。
我就念叨几声?什么时候说打电话了。
温沅站起身,播了个号出去,须臾,他眉心紧皱。
「怎么了?」牧遥问。
温沅说:「没人接。」
「可能有事吧,」牧遥想了想说,「要不等会——再打。」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见温沅电话又拨了一遍电话出去。
接着皱着眉问:「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牧遥眼神有些怪,「接着打吧。」
这次电话倒是接通了
「喂,同桌,」时曜开口还带着不太正经的声音,「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么?」
温沅听到声音皱了皱眉,「你在哪?」
「还能在哪儿,」时曜说,「在家啊。」
「在家?」温沅顿了一下,片刻,很笃定的说,「不对,你没在家。」他有点生气,冷声问道:「你究竟在哪?」
时曜不说话了,就在温沅以为他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倏然一道细高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他同学吧,时哥被人砍了,还不肯去医院。」
「黄毛!」时曜怒声,似乎想阻拦他。
温沅气息一顿,心臟慢了几拍,「在哪?」
时曜见瞒不下去,只能嘆了一口气,须臾弱声道:「学校西街,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