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平佩笙却已是抿紧了嘴,努力的不让眼里正滑出的热流发出声音。懦弱也好,胆小也好,他还是没办法去听她要说的话。这乌龟就让他做下去吧。
岳添翎却又突地坐了起来,手臂小心的搭在书上,望着黑暗中的津平佩笙,嘆道:“佩笙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呀。天涯何处无芳糙,千千万万不要再恋着我这朵狗尾巴花了。”
津平佩笙的心顿时绞做一团,幸福对他来说如今就是太阳之于月亮,就是追也追不来了。狗尾巴花?她还是这样,总是喜欢贬低自己。在他心中,不,不仅在他心中,他相信就是在另两个男人心中也一样,都会把她看作那至高纯洁,清丽无双的莲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添翎静静的又仰躺回床上,忽然大嘆了一口气,道:“老天爷呀,你这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差啊。”
接着便是琐碎的盖被子的声音,显然她已经是烦躁不堪。
津平佩笙也翻了个身,动作很轻。
添翎耳朵何等尖,猛地惊起,紧张的看了看津平佩笙,发现他没再动,这才算又放了点心。
三天,还有三天她就走了,但愿到时她留给他的话可以让他清醒,但愿他可以幸福下去。
三天后,她和他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交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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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添翎刚刚泡完药泉,小灵儿就兴冲冲的冲了进来。
添翎怔愣了下,对这个称呼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小灵儿却已经飞快的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跑。
“去哪里呀?”添翎笑道。
“陪我放风筝啦。”
“风筝?”添翎有了兴致,只是却也带了丝感伤。上次放风筝也不知是几年前了,那时,她还和尹英浩在一起,还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还单纯快乐如同现在的小灵儿。
碧绿的糙地上,小灵儿看着飞得高高的风筝欢快的跑着,向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添翎炫耀着,“嫂嫂!不得不说你的技术比起我来差的远哦!”
“哇,果然还是小孩子有能量,我不行了。”添翎极其不雅的扔掉风筝就躺在糙地上装死尸。
“翎儿。”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嗓音。
添翎一听,登时圆睁开闭起的眼睛,弹坐而起。
那边的小灵儿不满意了,道:“哥,你那是叫谁吶?我也是灵儿哎。”
津平佩笙皱眉,道:“你是小灵儿。”
小灵儿更加不满意了,扁起嘴,道:“难不成我六十岁了,还要叫我小灵儿?如今嫂嫂是你妻子了,你该改口了呀,叫娘子。把我的名字还给我。”
津平佩笙脸红了红,添翎也登时有些不自在,歪过头去看向别处。小灵儿偷笑又跑去放她的风筝了。
“小孩子就是好,小灵儿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添翎由衷的说着。
津平佩笙在她身旁坐下来,道:“几年前,你也是这个样子。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灵儿很像你。”
添翎奇怪道:“是吗?几年前我也是这个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沉默。
半晌后,添翎忽然不无感伤的说,“但愿小灵儿永远是小灵儿,不要变成另一个大翎儿。”
津平佩笙拢拢眉,方要说话,小灵儿就跑了过来,把她手中的线硬塞给了津平佩笙,“哥,给你,帮我放着。我带嫂嫂去另一个地方玩,不许来打扰我们哦。”说完拽起添翎就跑了。
“小灵儿,又去哪里?”添翎彻底被她的活力折服了,此刻她有些明白小时候为什么英浩哥哥总要为她皱眉为她摇头为她无奈的笑了。真是累人呀!
来到津平佩笙书房门前,小灵儿回头笑看了添翎一眼,然后推开房门缩头缩脑的钻了进去。
岳添翎虽奇怪,却也还是跟了进去。
小灵儿走到一个柜子旁,神秘兮兮的又向着岳添翎笑,道:“嫂嫂,我给你看看我哥的一些东西保你感动得落泪。我还是无意中发现的咧。”
岳添翎脚步忽然就有些沉,她很害怕,怕见到的又是她承受不起的东西,但却还是走了过去。
小灵儿拿出一根铁丝,左撬右撬终于弄开了那锁,然后笑嘻嘻的搬出了里面一大摞的画卷。
添翎捏着拳头一步一步走过去。
“嫂嫂,你来看。”小灵儿一卷一卷的打开那些画卷。
添翎完全呆掉了。那一幅幅画卷上画的正是多年来,她同他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嫂嫂!这张!你看这张!怎么,你竟给哥哥梳过头吗?”小灵儿大惊小怪的叫着。
添翎望着那画,咬唇道:“嗯。”那张是春极海棠他重伤那七日,她照顾他的场面。
小灵儿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道:“嫂嫂!您好厉害!我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怪僻不许别人碰他头髮,就是我娘亲也不行呢。我哥哥居然让你碰!”
岳添翎心里好一阵酸。
小灵儿却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自牙fèng里挤着字,“嘘,不能声张,不能声张,否则我娘一定吃你的醋。那我哥可惨了……”
此时,岳添翎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泪水默默的流淌,五臟六腑似都造了反一般,翻着滚着,痛意奔腾涌进。那一卷卷画轴,那一幕幕她们共同生活过的片段不停的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原来……原来佩笙哥哥对她的感情竟已经比她想像的还要深刻。
“哥哥,好可怜啊。”小灵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嫂嫂你看,有好多画有些模模糊糊的点点,好像是泪水哎。哥哥,那时一定是看着你们的画像想着你,想着想着就自己偷偷流泪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哥哥哭过呢。”
添翎却猛地窜了出去,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