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宁皮笑肉不笑:「哈哈!真的吗?我不信。」
穆以安甜甜一笑,道:「不信啊?不信我们把老刘拉来问问,看看是不是他去传的令呀?」
这会穆以宁是真的惊了:「这你都能猜到?!」
穆以安嗤之以鼻:「既要没有理由地关店,又要把城东老头的糖酥铺子搬到面前,可不是得找一个人啊!这人不能从隔壁潜邸出,便只能从穆家出。穆家所有人里头……办事妥当又知道那铺子在哪儿开的,可不就老刘一个人啊!含章第一次给我买糖酥回来的时候,就是老刘引着去的。」
穆以宁扶额:「……果然,一遇到同戚含章相关的事情,你这脑子就像开了挂一般!」
穆以安嘿嘿假笑一声,逼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回事?」
穆以宁嘆了一口气,看着穆以安散落在肩头的短髮,道:「你呀……也是衝动,不晓得心疼心疼自己的头髮。」他叮嘱道,「此事之后,记得养起来了,知道吗?」
「……嗯,三哥。」
穆以宁忍不住,还是问道:「不……就我还是不明白了!你就那么断定?!」
穆以安瞪大双眼:「当然!」
「为何?」
「秘密!说不得!」
「……切。」穆以宁撇撇嘴,放弃了刨根问底。正色道:「你走后不久,含章便找上我,提出了逼宫政变以求亲政的想法。」
穆以安的神色沉了下来。
「如今虽不是最佳的时机,但谁都等不得、等不起了。」穆以宁肃穆道,「高家与穆家被团团包围,羽琛哥更是重病缠身,含章也已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我明白。」
「她料到,在你走后不久,延和帝必定会将她锁在宫中。她便想藉机行事,里应外合,破了这个僵局。只是没想到……出了点儿意外!
「戚含章被关入宫中的第二日,我便四下找杨军医而不得,但你的药却源源不断地从宫中送了出来,我便隐约猜到,杨军医怕也是身不由己。大嫂将药包逐一拆开来看,在其中一包找到了一张纸条。」
「谁送的?在这个风口浪尖?」穆以安凝眉,「……李德?」
穆以宁点了点头:「他是皇宫大总管,虽不知他为何冒这个风险将消息递出来,但却是帮了大忙!」
「信上说了什么?」
「信上说……羽琛哥生病并非意外,而是有人下毒。而解药,只能在戚含章与高羽琛大婚前一日才能给高羽琛服下。」穆以宁顿了顿,有些哀伤地看着穆以安道:「那个毒……也在你的身上。」
穆以安愣住了,眼神迷茫。她伸手覆在了自己胸口,道:「我……我也?」她却突然像是鬆了一口气,释然一般:「难怪……紫宸殿上都吐血了,我还说是我怒极攻心、年纪大了?」
比她大三岁更老一层楼的穆以宁:「……」
穆以安转头,收敛了玩笑,道:「所以呢?三哥我现在该怎么做?按照含章的计划。」
「闹!」穆以宁皱眉,「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成!」穆以安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起身去把书房的门打开。
「以安!」穆以宁忽然叫住她,「你就这么相信戚含章?相信她能救你的性命?!」
穆以安头也不回,哈哈大笑:「她若不能,还有谁能啊?我信她,从来没变过!」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穆以安就肆无忌惮地撒泼打滚了,搞得穆以宁心知肚明,却还得在明面上假装不知道,还必须痛心疾首地跟在穆以安身后去收拾她故意甩下来的一堆烂摊子,包括但不限于心疼自家府上存放了好长时间的美酒。
之前他从不让穆以安碰,因为心疼。
后来……穆以安真的碰了!
穆以宁只得把她这些罪行全部一桩一件地刻录在小本本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讨债,六亲不认!
可当穆以安醉醺醺地同他说那些掏心挖肺的话的时候,穆以宁竟有一瞬间分不清楚穆以安是在真演戏还是假真情了。
他原先只当穆以安是给自己找了个安慰,那番话说完之后才明白,穆以安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依靠和寄託。
而大婚当日,穆以安将计就计,顺着延和帝的安排就进了甘露殿。
「凤冠实在太沉,又走了那么长的路,想来压得陛下脖子不好受!先用些点心吧,还有好一会儿得熬呢。」
「……」
「陛下……好歹一口!」
「不吃……吃不下。」
「陛下……」
「宫中的糕点很是名贵,製作也精细万分,陛下不要浪费才好。」
穆以安缓缓踏进了甘露殿大门,走到了玉璇和戚含章二人中间,伸手拿起了那枚糕点,塞进了戚含章的口中。
甜味在戚含章的舌尖弥散开来,她早已看清楚那糕点的形状,心知肚明。
那糕点……正好就是城东那老头卖的糖酥!
穆以安凝视着戚含章拒绝糕点而上下挪动的嘴唇,默默咽了口口水,险些把持不住……
她的含章,她护如至宝的含章,如今要为了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穆以安心中不知是喜悦还是悲苦。
她望着戚含章的脸,仿佛几辈子都看不够似的,越看……越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