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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你不要生气,不要伤心好不好?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好不好?」

纤长的手臂搂住萧屹脖颈,腰肢如柳枝一样往他身上摆动,她用尽全部气力把自己往萧屹怀里送,生怕对方再放开她。

她不想再骗萧屹了。

她不是因为萧屹的「欺负」而哭,是难过而哭。

明明是她自己说两人要坦诚相待,可是因为要守住最大的那个秘密,她总是不可避免地要撒谎。

萧屹问她何处学的厨艺,她说是看书看报。

萧屹问她何处学的写字,她说是乳娘所教。

即使看起来并不相信,对方却没有再逼着她回答。

就连现在,硬要和别的郎君见面密谈,她仍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萧屹日渐情深意笃,所以之前,关鹤谣有想过找个合适的时机,与他坦白穿越之事。

可是老僧的冬至谶语改变了她这个想法。

且不论他是否相信穿越这样的说辞,关鹤谣更怕他跟着担惊受怕,也怕万一不幸应验,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还不如这么得过且过,就算某日她顺应天意被收走了,也只是意外,而不是什么与异世幽魂相关的惊悚故事。

她觉得这样对萧屹最好。

可结果呢?

结果只是让他患得患失发了疯,只是让他在午后烈日中,身上仍然蒙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关鹤谣既悔且愧,又加上这一整天情绪在大喜大悲中飞速转换,此时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于是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而这让萧屹惊慌至极,他从没见过关鹤谣哭成这样。

她的眼泪泉涌而出,痛苦的呜咽像是噙满了整整一生的委屈和悲伤,声声都在锥他的心,刺他的骨。

萧屹跟着红了眼眶,他抱着八爪鱼一般攀在他身上的人竭尽所能地安慰。

「哪里难受吗?哪里疼?」

「我没有生气。」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回屋去。」

被轻轻放到柔软被褥间时,关鹤谣还在哭。

哭到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眼泪无视她的指挥,兀自噼里啪啦往下掉。

萧屹理了理她乱糟糟的鬓髮,指尖抚过那满是泪水的脸颊。

「我去烧些热水,你还想要什么?」

泪眼使关鹤谣视物朦胧,可是她反而真正看清了前路。

「五哥,我想要很多东西。」

想起他在赵锦前世中的命运,她拽住萧屹的手,几乎无法忍受哪怕片刻的分离。

「我想要做诰命夫人,我想要做村头二丫,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压着哭腔,所以吐字不太清楚,话里更是有萧屹听不明白的词句,然而他如同被咒语定在原地。

关鹤谣手上稍微使劲,就把那怔愣的人拽了上来。

轻柔的、一字一句的表白还迴荡在萧屹耳边心尖。

他没有如往常那样第一时间抱住她,而是将手撑在她肩上,迷醉地看着她。

她的唇和眼角都红得惊人,衬着莹白的肌肤,就像是淋了蔗浆的樱桃酥酪。

那是他品尝过的美味,所以萧屹知道,只要用银勺轻轻戳一下,就会可以得到无尽的香甜味道。

「阿鸢,」他唤道,长舒一口气,仿佛只要把这个名字抵在舌尖就已然满足,「我也是。」

但他心知肚明,这份满足是虚假的,是暂时的,面对她,他永远不知满足。

所以萧屹还是按捺不住地抱紧她,亲吻她,用忠诚和珍爱许下誓言。

「我也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吻。

轻的像是冬日的第一枚雪花,软的像是幼鸟刚发出的绒毛。

却又纠缠到极点,蛊惑到极点。

渐渐的,关鹤谣的脸颊由哭泣导致的虚弱潮红变成另一种红,又被始作俑者欣喜地反覆加深这抹艷色。

关鹤谣已经打定主意和萧屹分享穿越的秘密,只是莫说是萧屹,就是她自己现在也情绪过于激越,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

她蓦然想起赵锦的话。

「该出卖的就出卖,该牺牲的就牺牲。」

大王这个人,做事虽不靠谱,说话倒是中听。

高山过后必是深谷,秋韆盪起才会落下。若真想得到平静,也许就该先翻涌到顶点。

念及此,她心一横,红唇贴到了萧屹耳边。

那把嗓音被折腾得又哑又娇,还带着止不住的喘。

随着她的话语和动作,萧屹已然混沌的脑子彻底停摆。

向来耳力灵敏的他,此时却只能零星分辨出关鹤谣说的内容。

好像是一句嫌弃的「大王的熏香忒俗」,一句热情的「还是喜欢你的。」

还有一句羞涩的「染上……」

*——*——*

冷水快速擦洗过,又换了干净的衣衫,从耳房走出的萧屹已然清清爽爽。

他将水盆放到床边,依次濡湿、拧干了三块布巾,又将每一块妥帖地摺迭起来。慢条斯理的动作,充分彰显他轻鬆愉悦的心情。

做完这些,他才把那埋在枕头里装死的人挖起来,给她擦脸上的汗和泪痕。

关鹤谣自欺欺人紧闭着眼,惹得对方轻笑着掐她鼻尖。

湿软的触感离开脸颊,关鹤谣又睁眼偷偷去看。就见萧屹换了一块布巾,一边给她擦手,一边嘴角持续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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