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了,死在边疆。」她别过脸,不想面对他的双眼。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对着自己,白玉般的脸庞几乎贴在她的脸前,「你的夫君怎么死的?」
灵犀咬了牙根,垂下眼帘,依旧不看他,「这位公子你放开我,不然我要报官了。」
他既然微服私访,一定不想暴露身份,她希望他不要逼人太甚。
「报官?」他微微勾唇,好笑极了,「你觉得官府能管的了朕的事情?倘若朕想,你现在就得回宫,回到朕的身边。灵犀,别装了,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是朕的女人。你就是化成灰,朕也认得!」
他蓦地拉开她的衣襟,冰凉道:「你的肩头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你若还想否认,要不要我脱下你的衣服让你自己也看看清楚!」
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她柔滑的肌肤,那一剎那温软的触感,勾起了他埋藏许久的回忆,那美好的滋味和感觉,一恍惚间便重新回到了心中。
他的手指向里探去,抚上了她的肩胛,雪白的肩胛露出来,露出了一个新月般的红色胎记,他看到那胎记时,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看,还想否认?你不是灵犀,还能是谁?」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脸颊旁,唇轻轻拂过她的耳珠,气息渐渐有些不稳。
她一味的抵赖,他倒要看看,如今她怎样抵赖?
「啪嗒」一声,热烫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他一怔,低头,看到了那颗灼人的泪。
他抬起她的下巴,垂下的眼帘里蕴含着泪水,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被染湿。
她哭了。
「你……」他拿开了落在她肩胛上的手指。
「我是灵犀,我承认我是灵犀,行了吧?」她蓦地抬头,愤怒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可以放过我?我不是笼子里的鸟儿,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拼死寻得了一点自由,可是你现在依旧要将我当糰子似的捉回去,养在身边。陛下有没有想过,我是人,我也有家人,我也想有点自由,我也想有点快乐。我不想再每天提心弔胆,每天看人脸色,每天做人奴才,一辈子低三下四不得做一天自己的主!
陛下,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元宵那夜,倘若不是一个意外,护城河冰冷彻骨的河水里已经多了一具浮尸!
没错,陛下是至高无上,你想要谁,谁都拒绝不了!可是我是个人,我也可以选择,我可以选择去死。倘若陛下打算现在就带我回宫,我去安顿了妹妹,现在就跟你回去。至于生死,就请陛下将决断交给灵犀自己吧!」
她的眼泪越发的汹涌,仿佛没完没了的往外涌出来。
皇宫之中,她温顺柔弱,从未这样同他对呛,也从未这样激愤。
她仿佛一隻脱笼而出的雀儿,如今变得野性十足,野的连自己的主人都要啄了。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以死相胁?呆在宫里,呆在他身边,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别哭了……」他无力的垂下了手臂,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她赢得了喘息的空间,因为太过激动,她却哭的直抽噎,完全停不下来。
他沉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停下。
她承认了身份,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终于找到了她,她却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灵犀哭完了,拿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抬眼看到祁连珏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她,她赌气的横了他一眼。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很懊恼的样子,她还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当初朝堂那般复杂的情形,她也没见他这般犯难过。
她已经表态了,让她回宫她就去死,看他如何。
祁连珏按了按额角,嘆了一口气。好烦!
第34章 、V34
王家的宅门外, 灵犀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他立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她,灵犀几乎有点不相信他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试探的走了几步他果然没有拦,她的脚步开始走的快起来。
「等等!」
她蓦地一惊, 立住了脚步, 回头看,只见他大步走过来, 取了肩头的披风给她围住,低声道:「这样的天气,出来连个披风都不知道穿。」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睫颤了颤, 转了头快步的向自家走去。
她走了老远, 依旧感觉到他的目光, 但是她不敢回头。一直到了家里,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心里疑惑,他是放过她了吗?
回到屋里坐下,取下肩头的披风, 看着披风,她心有所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在宫廷里的时候, 她给他送药, 他取了披风披在她肩头的情景。
她轻嘆一声, 不是一路人,就当有缘无分吧。她曾经喜欢过这个人,终于不适合在一起。
这晚,龙明远又被人拉着喝酒, 那个人一声不吭的喝酒,直喝的脸颊红红的。
「你说的没错,强扭的瓜不甜。」他嘆息。
龙明远看到他这样有些看不过去,他可是天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喝酒?他不由得又说了一句:「陛下,民间还有一句话,叫『烈女怕缠郎』……」
那人蓦地抬眼,目光灼灼望着他,微微眯起了眼。
采景记里,灵犀依旧如往常般忙碌,收铺子的时候她探头看了看外头,并没有人来。这几日都很正常,跟平日一样。甚至王安那边还叫人来下了一些药材单子,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断掉这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