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猛地抬头,眼神也变得尖锐有力了,「是,是我给他打的。」
「是你不让他过来的吗?」
「宋蜜,你很介意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对吗?」
「你嫉妒我从十年前就开始喜欢他了,对吗?」
容馨安自以为成功地表现出了一副借着酒意壮胆,终于将心底的积怨一吐而快的毅然决然,「可是宋蜜,他妈妈中意的人是我!」
「还有,温家人能接受你吗?」
等容馨安停下来,宋蜜才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容小姐这是摔了一跤把酒摔醒了,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没有醉?」
容馨安强压着脸上几乎要烧起来的热意,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宋蜜,你根本只是玩玩的,对吗?」
「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说着,她故意左右晃了两步,「你不是已经跟霍总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又回头找他,你把他当什么了?」
话听到这里,宋蜜便觉得无趣了。
原本她还以为,容馨安跟陆之芝不一样,是个有思想有脑子的。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看中的男人有人追,有人惦记。
因为以男人自身的条件,这种事根本也是挡不住的。
介意这种事,无异于自寻烦恼。
不过见容馨安这个样子,她便又忍不住替男人惋惜,怎么眼巴巴地看上他的女人,都是这种段位?
陆之芝仗着近水楼台,整天想着怎么让旁人先入为主的认定他们是一对,再徐徐图之,在他面前却是毫无主见,爱得卑微又可怜。
容馨安应该是真的有过机会,毕竟两人识于微时,彼时两个人都是青春年少,情窦初开,难保没有相对脸红心跳的时刻。
只可惜容馨安根本就不懂他。
她大约以为他一贯循规蹈矩,沉稳持重,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势必会选择一个更为稳妥,更容易掌控,温柔可人的贤内助型的对象。
宋蜜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故事,但是封爵说过,他弟弟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既然连封爵都不知道,那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正式交往过。
连前任都算不上,她这股子怨气又是凭什么?
想到这里,宋蜜睨起的眼角便又不自觉地往上挑了三分。
是个极为轻蔑的弧度。
啧啧啧,这个两个女人,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配不上她家哥哥呢!
在宋蜜双手抱怀,一言不发的注视之下,容馨安莫名有一种无地自容。
宋蜜明明什么都没说。
被她质问,被她挑衅,却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没有反唇相讥半个字。
但她就是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因为宋蜜根本就不屑。
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对手,一个破坏者!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是如此不屑一顾,丝毫不以为然。
还有什么,比她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更诛心的吗?
容馨安深知,她输了。
不,她没有输。
因为在宋蜜心里,她连个对手都算不上。
在这个认知的重创之下,容馨安所有的伪装和屈辱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而后身不由己地双腿一软,真正跌坐到了地上。
瞬间,眼泪夺框而出,如雨落下。
居高临下,宋蜜将容馨安的崩溃尽收于眼底。
很快的,她语气淡然,「既然你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应该记得回家的路,也不需要我送了。」
说罢,宋蜜放下双手,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悽惶无助的,「对不起!」
……
回到车上之后,宋蜜给男人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说她准备回来了。
男人很快回了过来,等你。
这个时候,温宴礼刚从封盛芷住的房间走出来。
温宴礼不放心她一个人,特意让蒋婶留下来陪她,正好房间也是双人床。
蒋飞送容美琳回封公馆了,今晚她就住在家里,明天早上顺便再收拾一些衣物用品过来。
从外公住院那天晚上起,他们便就近住在了这间酒店里。
这个年,他们也只能在酒店里过了。
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温云澜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接了,「餵?」
对方却没作声。
等了一会儿之后先听到了一声嘆息,然后才是温云澜的声音,「阿礼,你外公怎么样了?」
温宴礼淡然道「恢復中。」
温云澜又沉默了。
温夫人刚刚过世,并且是以自杀的方式,可想而知温云澜此刻的情绪低落。
对温夫人的死,因为封盛芷,他的内心不可避免是有些不同的触动的。
生命诚可贵,他对温夫人做出这个决定感到惋惜和遗憾。
但,不管温云澜有着怎样的私心,不管封盛芷做过什么,选择用自杀结束生命的这个决定,是温夫人自己做出的。
每个成年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这绝非是他冷血无情。
这是客观存在的因果。
不过这个时候,道一声节哀是人之常情,他这么想着,便也决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