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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她想看他。

其实,后视镜里,李斐的视线已经再一次移走了,他没再问什么,刚才的问题也好像根本没有问过她。她可以把这一茬直接翻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装聋作哑谁不会呢。

但是,她忽然在想,为什么她要隐瞒自己的想法呢?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声音平稳地说:「其实那个时候,主要是想去看你一眼,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听完她的回答,李斐又「嗯」了一声,好像很敷衍,但后视镜里,木绵清楚地看见,他把嘴唇抿紧了。

她无声地笑了一下,偏头看窗外了。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木绵走到门前,动作很轻地敲了几声门,敲完她自己都嫌太小,准备再加大一点力度,没想到,屋里立刻传来了一个疲惫又警惕的女声:「谁啊?」

木绵和李斐对视一眼,她说:「我们是公安局的人,关于您丈夫的死因,有重要发现需要和你聊一聊。」

李斐眼神有些意外地看她。

木绵乐滋滋地从包里掏出来俩证件,递给李斐一个,这是她出发之前汪华给她的,说是拿着会方便很多。

果然,这会儿就派上用处了。

木绵刚把证件递给李斐,隔着门板,屋里有人说话了,语气非常生硬:「我对我丈夫的死因没什么好奇,他这种烂酒鬼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走吧。」

木绵思索片刻,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就算了,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今天天气好热,可以在你家倒杯水喝吗?你这旁边也没什么商场便利店。」

等待了五秒,门开了,一双熬红了的眼睛从门缝里首先露了出来,而后才是眼下的干纹和面上疲惫的神情,以及干瘦的脖子和弯曲的后背。

「进来吧。」

木绵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屋子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套房,而是一个大通间,加上一个厕所。和现在很多人精心设计过的通间不同,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乱。

不大的屋子里,床铺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床铺对面挤着一个掉了两扇门的衣柜,衣柜侧边就是一张木桌子,桌上摆了一个单口煤气灶,放着几瓶油盐酱醋,用不上的锅碗瓢盆都在桌下挤着。房间的另一侧,一个小电视机放在地上,上面落了层灰,应该有段时间没看了。

这样的房间,木绵上初中的时候常常在一些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亲戚那里见过,但这几年整体条件好了不少,已经很少有人这么住了。

木绵一边打量屋里的摆设,一边顺着孟媛媛的话坐在了一个木板凳上,等她用电热壶烧出热水。

孟媛媛把水接好,放上底座,而后也坐在一边的小木凳上,低着头,不说话,好像要用沉默挨过这么长的时间。

孟媛媛没说话,木绵也就没开口,她并不着急,而李斐,李斐就更别提了。

屋里除了水渐渐热起来的声音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偶尔路过车辆的鸣笛声。

在一片寂静中,水烧好了,孟媛媛把水壶拿起来,倒进两个边缘已经花了的玻璃杯,递给他们。

在她端杯子的过程中,木绵注意到她的手在抖。

孟媛媛极力地掩盖自己的手抖,但她压制不住,从手腕到手指,越抖越厉害,杯子里的水看上去波动非常明显,屋里三个人都看着那杯水。

气氛有些凝滞。

终于,孟媛媛发出了一声异常压抑的嘆息,一把将水杯放回了桌子上,抬头看向木绵:「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有异能?」

木绵点头:「是。」

木绵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孟媛媛突然开口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木绵眨眨眼:「你说。」

孟媛媛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木绵,恶狠狠地问:「如果一个人,靠强.奸娶到了老婆,从来都好吃懒做,酗酒,一喝醉就喜欢打人,越打越狠,这样的人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木绵失声了。

孟媛媛抬头看她:「你觉得呢?你不说话。好,那我默认为你觉得他该死,那么,杀了他是不是也不需要觉得愧疚和抱歉?」

木绵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孟媛媛的神经在这一刻好像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她到达一种难以压制的亢奋状态,焦躁又愤怒,委屈又无奈,一把忍耐了许多年的怒火快要把她全身都覆盖了。

木绵不得不说:「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孟媛媛笑了一声,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木绵的话,她看着木绵,自顾自地说:「我杀了人,如果让别人知道,这条命就真的没有一点指望了。我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但我不能看着我女儿跟着完蛋。所以,对不起,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木绵听着她说话,越听越觉得不妙,果然,在孟媛媛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在孟媛媛的身后,一个巨大的火球骤然出现,猝不及防地扑向木绵。

木绵清晰地听到了她身后的李斐发出了一声惊惧的气音:「绵——」

他这个音都没发完,就被自己吞下去了。

木绵完好无损地回头看他:「叫什么,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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