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窗边夜色绚烂,偶尔芜市机场有航班飞过,在夜幕里如闪烁的星辰,义无反顾奔向它们的终点。
庄妍音枕在卫封臂弯上,就像从前的每一个日夜,她总会赖在他臂弯里,到老了也要撒娇,说要睡在他手臂上才安心。
卫封总会惯着她,她好奇他的手臂不会酸麻吗?
「我们明天去领证好不好?我二十二岁已足。」
她笑:「好啊,不过你要等我九天,再有九天我就二十岁了。」
「你还上学?」
「嗯!下个学期我大三!」
卫封扬起唇:「我会挣钱送你好好上学。」
她圈着他脖颈:「抱,我要去洗洗。」
卫封将她抱去浴室,回头便望见白色床单上那团醒目的鲜红,一会儿发笑,一会儿皱眉。
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再有宫人来收拾这些,得他自己收拾。
而似乎这个时代里,弄脏了人家酒店的床单是要赔钱的?
卫封找到手机,对这些操作还很生涩,他好不容易查到银.行.卡余额:79。
够赔人家床单吗?
……
庄妍音也很穷,她的小存款都是从每个月的生活费里省下来的。
住了几天酒店,他们已经没有钱再住好一些的酒店了。
卫封带着她回到卫氏武馆。
武馆占地面积大,有空旷的训练大坝,有教室,有三层高的古朴小楼。这里常年收学徒,设了幼儿班和成人班,也跟传统杂技有合作,是当地有名的国学武术试验基地。
卫封已经在卫华病床前跟他父亲打赌,他要是能赢纪同华,武馆就交给他来做主。
武馆里除了纪同华还有十三个徒弟,大家都在擂台下看热闹,等着看卫封是怎么出丑的,毕竟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败家子。
纪同华:「作为师父的大弟子,我应该让你一点。我们只打六局,我先让你赢两局,剩下的四局你只要赢一局我都算是输。但这次我出手不会留余地,这点你要明白。」他挑眉,「怕吗?现在还可以认输。」
大家都笑,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等着看卫封笑话。
卫封穿着武馆黑色的交领武服,港风烫已经剪成了短寸头,利落干练。
他步上擂台,淡声道:「开始吧。」
庄妍音:「哥哥加油!哥哥必胜!」
纪同华漫不经心地讥笑,两脚前后分开,开始出招。他蹬地滑移,劲拳凌空出击,很清楚卫封的弱势。
但就是这一瞬间,卫封疾快擒住他手腕,右臂内旋,向上击拳,只听咔擦的一道骨节错位声,卫封长腿外旋,纪同华被钳製得扑倒在地上。
看热闹的十三个弟子:「……」
庄妍音:「我哥哥超棒!爱你爱你。」
如此三招比试后,三招都是卫封胜。
纪同华不甘心,但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来,咬着牙:「算你赢了……」
「才三招,我可以胜你余下三招。」卫封虽然没有了内力,但从前的功夫练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忘,顶多就是这身体虚点。
他想让纪同华输得心服口服:「为了公平,我可以让你自己选别的比试,你还想比什么?」
纪同华选择比擒拿和剑术。
擂台上连续发出□□匝地的声音,纪同华不甘心地趴在地上。
吃瓜的弟子们:「……我眼睛怕是瞎了吧。」
一些人对卫封的出手感到惊喜与佩服,一些人担心纪同华,忙将纪同华送了医院。
盛夏的石榴树下,庄妍音穿着一条棉麻白裙子,拉直的长髮在微风里飘动,她笑弯眼,拧开矿泉水递给卫封。
卫封微微弯下腰,她默契地为他擦汗。
「我还厉害吗?」
「一直都很厉害。」
卫封扬起唇:「亲一下。」
她踮起脚尖亲上他唇,裙摆在微风里飘扬。
…
庄妍音生日这天,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了证。
他们望着红本上的合照发笑。
庄妍音仰起脸凝望卫封:「等我毕业我就给你生宝宝好不好?」
他笑:「好。我挣钱给你办婚礼。」
只是他还没开始挣钱,纪同华就捲走武馆帐户上所有的钱逃跑了,还给武馆的客户群发了消息,败家子要回来继承武馆。
至于他捲走钱款的理由,他自圆自说是卫华答应他的。
纪同华在走之前去了一趟医院留证据,引导药物致幻下的卫华答应将帐户上所有的钱给他。
而那些客户收到消息纷纷上门来退学费,他们对卫封并不信任。
卫封办了一场擂台赛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告诉客户他们武馆的弟子都还在。
但这样只是平息了少部分人,还是有大部分客户要退学费。而武馆早在几年前就很不景气了,帐户上的钱都给卫华治了病,卫华的房子也早卖掉了,如今只有武馆这个空壳子。
十三个徒弟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从前的败家子成长了,至少懂得了承担责任。
他们一半是被卫华收留的遗弃子,一半是十几年前有难处的农村人变相送来换生活的孩子,都不会在卫华死之前离开武馆,纷纷表示这件事是纪同华不对。
…
傍晚时,庄妍音拉着卫封去了一座小区。
小区普通,年代久远,十二层老楼瓷砖斑驳,但这里生活气息浓厚。楼下有儿童游乐设施,小孩玩耍,老人八卦,年轻的妈妈陪孩子玩乐,一旁的爸爸低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