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初次浮现紧张,“守住自己的心,千万不要被他吞噬!”
“谈何容易,我一醒来就会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而且我连我的心在哪儿都……”
“你的心就是你现在的同伴!不许迷惘不许犹豫!”对方严厉地道。青年差点急哭:“就算你这么说……醒来的我也听不见啊!”
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凄绝,那是由血淋淋的教训凝成的悔恨。
“那就记住我说的话——有些错误,一次也不能犯!”
※※※
[有些错误,一次也不能犯!]
从床上坐起,喘息良久,闷雷般的声音依然在耳边不住迴荡。
“……梦吗?”耙梳汗湿的刘海,肖恩摇了摇昏沉的头,“灵体原来也会做梦。”
迴响渐渐微弱,伴随着淡化的景象,只有刻骨的哀痛残留在体内。肖恩习以为常地环紧膝盖,静待这波情绪过去。然而,今夜不知怎么回事,等了半天也平息不下来,还越来越难以消受。
起身离开舱房,他走上甲板。
冰冷的夜风让大脑清醒不少,同样胸口的刺痛更加鲜明,青年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颈项,在颈动脉附近徘徊,即将按下的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招呼:“肖恩,睡不着啊?”
“呃…嗯。”他震了震,转头挤出笑容。
“别逛太久,明天船长肯定又扔给你一大堆活。”好心地叮嘱完,轮到值勤的水手爬上瞭望台和同事换班。肖恩吁了口气,注视右手,心道:又掐不死,掐什么掐。
不是他自恋,如果一个神经纤细点的人处在他这样的情况,早就疯了。
但是他也非木石。
摇摇晃晃走在甲板上,肖恩感觉自己像个木偶,断了线的木偶。构成线的记忆全部七零八落,找不到头,纠缠着他,让他迷茫无依,看不到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就算有想守护的人,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心情,又怎么去守护?证据是:他现在身边只剩下两个同伴。
老是想自尽,战斗时也想自尽,这样懦弱的自己,只会让大家陷入危险。
自厌的情绪潮水般泛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勉强撑到船首,肖恩靠着船舷,俯视自己的倒影。
错觉吗?那张脸,似乎在嘲笑自己?
是啊……是该自嘲,这么半桶水的傢伙。先是不想回忆,只想好好珍惜身边的人;知道索贝克的真实身份后,又眷恋起过去,下定决心要恢復记忆。
而如今,既追不回过去,又守不住现在的自己,连方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