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么问我的你就是在强人所难吗?你是神明,而我是一介凡人,我要怎么才能够在你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去给你想要的答案?」公主目夷觉得田昌意这么说简直是不可理喻。
「骗我就可以了。」但田昌意给出的回答却非常简单。
「什么?」
「我会信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信。」
「你在说什……」
「哪怕你说你喜欢我,我也会信。」田昌意抢断时的表情,是笑却哀。
受此影响的公主目夷便是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是事实——」话音戛然而止,回过神来后,田昌意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哀思。
「田昌意,你真无聊。」憋了半天后,公主目夷只能连忙撇过头,小声吐出一句话。
「因为要是不以这样轻鬆的玩笑结束话题,事态就该无法收尾了。」田昌意再次摇头,「我又不是来找公主殿下您来吵架的。」
「……。」
「也算是做做心理准备,我是知道实情的还会这么想您,以后捕风捉影的人会更多……」
「嗯?」
「桓公台那边的叛乱结束了,齐王田朝没能亲自上战场,被您贬斥,被逐出临淄,逃到莒城……真遗憾。」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么,他是还没死么?」公主目夷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田昌意点头:「王孙贾有些武艺……」
「真心要死,一个王孙贾又怎么拦得住?」公主目夷右手拍打着水面,但飞溅的水滴并没能让这偌大的汤浴池变得热闹起来,她便有些无可奈何,「还担心他会为了脸面自刎身死,不过他果然还是能屈能伸的一条好汉,但我也没想到,到了最后他连一点翻盘的手段都没有。」
「……也是啊。既无法承接先王的遗产,也没能将母后的馈赠发扬光大的他,在我面前不过是个狺狺狂吠的跳樑小丑而已啊……唯独这一点,我没有跟他说清楚。我和他不同,对吧?」公主目夷像是征求赞同,「田昌意。」
「您此时此刻还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明证。」
「那我就放心了。」公主目夷继续拍水,好似除此之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说句实在话,活到今日,我都觉得,只要以后不是他那个样子,不管我会是种什么样的性格,都无所谓。」
田昌意笑了笑:「现在齐王田朝还在桓公台,正是吵吵闹闹的要见您。」
「见我?他想要做什么?」
「我认为公主殿下您会比我更清楚。」
「向我求情?!是了,他还有什么招数能够出的。唯有如此了。但他哪里来的信心认为我会吃他那一套?他不是母后,也不是太子哥哥。」公主目夷的脸色有些阴沉。
田昌意不以为意:「要去见么?」
「为什么是『去』见?现在攻守之势已转,再怎么说,也是他来见我,非是我去见他。」
田昌意就坡下驴:「那就命齐王田朝来见您」
「不。不用。」公主目夷停下手上动作,摆正脸色,「我不会见他,也不用他来见我。」
「处置齐王田朝……」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公主目夷摆了摆手,很是头疼的样子,态度就像是对待一隻随便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嗯?」
「我无所谓这种事。」公主目夷闭目养神,有些昏昏欲睡,「发生了母后那件事后,是太子哥哥不许。太子哥哥死后,杀了他也无事于补。他虽无能,但还是我的父王,我不想看见他那副狼狈的样子,但也无法决定他所拥有的品格。两不相见,也算是让我记忆中他的样子稍微好看一点吧。」
「先王后和先太子都不会想要齐王田朝的死成为公主殿下您身上的污点。」
公主目夷的语气却很嘲讽:「他们只是比起父王做的那些事情,更加无法相信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人。所以会用亲身的死来验证这一点。」并不是田昌意所想的那么大慈大悲的理由。
公主目夷永远记得那一夜:
母后听闻父王要留宿紫宸殿后便把她唤到一旁【我把无亏叫过来了,不要被人看到,今夜你便到东宫去歇息吧!】
【我不会打扰您和父王……」】
【目夷。听话。」】母后一旦语气有些严厉了,那就表示不必再说下去,所以公主目夷只能照做。
但那晚,公主目夷还是偷偷地从太子东宫偷跑出来了。因为足够了解,混进两人所在的内室一角时也没惊动任何人。
那是王后宣戴在生下公主目夷之后久违的一次与齐王田朝同席用饭。
【偶尔夫妻两人独处,感觉也挺不错的!】齐王田朝看见王后宣戴动筷后,脸上才有点笑意。
【真的呢。】王后宣戴的眼里都是齐王田朝。
这会儿,齐王田朝起身,拿了王后宣戴手旁的酒爵,便是亲自斟酒【还能喝吧?我记得你酒量不错的。】
王后宣戴还是端坐【简直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啊,当时我刚从神明台过来,还不懂身为一国之母的职责,您当时对终日惊恐不安的我关怀备至。】
而齐王田朝的目光在这时也落到了王后宣戴的脸上【你一点都没变,就像当初我们相遇时那般美丽动人。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回到那时候。】
到这里,两人的相处模式都很正常。直到……齐王田朝举起酒爵【不打算详细说说么?神明台禁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