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扭了。」
孟旭沉默,是花甜能干出来的事,运气好被他撞见,如若不然,十有八九要冻死在坑底。孟旭蹲下,高大的身体几乎挤满狭小的空间。
「干吗?」花甜不明所以。
「上来。」孟旭道。
花甜瞪圆眼睛,孟旭把她驮上去,花甜犹豫不到半秒,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猝不及防,孟旭鼻子一下撞墙上,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孟旭,你没事吧?」 花甜心一紧,孟旭捂着冒血的鼻子,他不想说话!
土坑只有两人高,孟旭驮着花甜,后者手抓住坑口的枯藤,在坐骑帮助下,总算爬了上去。雪下的越发厚,花甜掉下去前才半臂深,这会已到膝盖处。
她冻得直哆嗦,孟旭也好不到哪去,呼出来的白雾很快结成冰。
「我们现在去哪?」上来后,花甜没鬆开孟旭的胳膊,后者瞄一眼树袋熊似的下属,到底没狠心撇开她。
「你脚怎么样?」孟旭没回答花甜的问题。
花甜手一松,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立,右脚落地的剎那,那酸爽,简直了!疼得她立马扒住孟旭,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孟旭蹲下,脱下花甜的雪地靴,花甜疼得直哆嗦,孟旭握住她的脚,袜子已经湿透了,孟旭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脚踝,摸的人心静如水,被摸的人却面红耳赤,寒冬腊月仿佛被扔进了冒泡的温泉池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孟旭按按她的脚踝,花甜情不自禁喊道:「疼~」
冰天雪地,一声疼,不自觉带上些许撒娇的味道,孟旭抬头,波澜不惊脸上涌现出一丝诧异,给花甜气得,孟旭是不是从未将她当过女生,搁他心里,她与汤圆无什区别,说不定还不如骆勇这个满脑肌肉的铁憨憨。
「脚踝扭了,我现在帮你正骨,如果还疼,说明伤到了骨头。」孟旭言简意赅。
花甜连忙拦住他:「你确定你会正骨,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孟旭……女生就是麻烦,这点小事还上医院,蹭花甜愣神,孟旭双手用力,将她错位的关节拧正过来,花甜疼得冷汗涔涔,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了,别叫了。」孟旭皱眉。
花甜疼得眼泪汪汪,寒冷疼痛委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你凶我!」
孟旭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凶你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花甜抽泣:「你刚刚就凶我了!你心里肯定觉得我女生拖油瓶!」
「我没这么想。」
「你就是这么想的,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我承认我最开始不喜欢你,我现在不是改了吗?」
「你改了吗,你现在还是讨厌我。」
「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当警察。」更难听的话孟旭没说,占着茅坑不拉屎。
花甜愣住,原来孟旭早看出来了,那之前的一切,自己做作的演技,死皮赖脸地抱大腿献殷勤,花甜霎时变成一颗红苹果。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花甜垂下头,神情沮丧,她起初的确居心不良,即便到了现在,她仍旧没彻底搞懂自己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来重案组,为什么当警察,原因你自己清楚。」初心不纯的人,警察干不久,既然註定要走,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区别。
花甜不服:「你这是理想主义,警察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你不能要求所有人跟你一样,活着的重心全放工作上。」
「警察是人,但不是普通人。」大雪纷飞,孟旭神色出奇郑重,「行了,赶紧走,你确定要在这跟我讨论你当警察的动机。」
花槓精哑口无言。
孟旭拖着花甜朝外走去,花甜掉进去的地方在西北方,刀疤他们搜山也是这个方向,方才大喊大叫,很有可能惊动他们,以防万一,儘早撤离。
「孟旭,你报警了吗?」花甜问道,她心存希望。
孟旭摇摇头,「没有信号,这片地荒,山里的信号塔很有可能被大雪压塌了。」
花甜……这该死的运气。
两人又走了半小时,花甜走不动了,孟旭皱眉,对她的体力十分不满,郝仁也罢,毕竟是群众,年龄又摆在这,花甜一个警察竟然连十几公里的雪路都走不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这弱鸡样,以后能干什么。
「上来。」孟旭再次蹲下,花甜眼睛一亮,麻溜爬了上去,这次她动作和缓,上去后还贴心搂住孟旭的脖子,讨好道:「孟旭,你人真好,我以后保证不跟你槓,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撵狗绝不赶鸡,你说什么就什么。」
孟旭噁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停停停!你这话留着跟别人说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嫌弃我。」
「你知道就好。」
花甜……孟旭,熟悉的直男癌铁憨憨。你体力好,你说什么都对。为了防止孟旭把她一个人扔冰天雪地里,花甜果断转移话题。
「孟旭你为什么当警察?」
「孟旭你喜欢当警察,如果不当警察,你会干什么?」
「孟旭你交过女朋友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告诉我帮你物色呗。」
背上的花甜喋喋不休,埋头赶路的孟旭沉默不语,他扶着花甜的手却骤然收紧。孟旭背着花甜又走了十几里地,花甜突然安静下来,孟旭感觉不对劲,立马将她放下来,花甜面色潮红,额头烫得可以煮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