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深玉站在原地看了会儿,陈楚圆莫名觉得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灰色,看着莫名其妙的阴郁。

她驻足了一会儿才准备离开,陈楚圆不知道她是准备回家还是回工作室,便没有动,谁知对方却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楚圆觉得这应该是巧合,直到对方敲了敲车窗。

「…………」

曲深玉看着神色微微有些僵硬的陈楚圆,心头的情绪都仿佛被挥散了些,她轻抿了一下唇,遮住要浮起的笑意。

然而陈楚圆十分敏锐:「你在笑我?」

「没有,」曲深玉老老实实摇头,看着她道,「陈楚圆,我好累。」

她眉眼间的疲惫做不得假,陈楚圆顿时泄了气,快涌到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憋气道:「那还站着干嘛?上车!」

曲深玉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她低头系好安全带,盯着陈楚圆看了会儿,把人看得不自觉绷紧了脸才忍不住道:「陈楚圆。」

陈楚圆没回头:「干嘛?」

曲深玉轻轻问:「如果你发现有一个人比你想像中的还可怕,你会怎么办?」

陈楚圆莫名其妙:「要么就让她觉得你更可怕,要么就不搭理呗,还能怎么样?」

她不知道曲深玉说的是谁,因为曲深玉身边好像也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不像陈楚圆,性格差成这样,除了塑料闺蜜以外,也不是没有能两肋插刀的好姐妹。

曲深玉也没再说话,看着窗外一时有些迷惘。

她今天缴费时,便发现医药费不对劲,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所以曲深玉特意再去了一趟,除了处理杂事以外便是想问问,是不是有谁偷偷帮她交了医药费。

但曲深玉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没有人帮忙,只是「家属」自愿选择了更便宜、廉价的治疗方案,甚至如果可以,她还想带回家做保守治疗。

可是一个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人,怎么能用副作用大,除了便宜毫无优点的药呢?

曲深玉当然很清楚,如果没有钱,那就只能那样做,可问题是,她给了钱的啊。她是不想跟家里亲近,是想离开他们,可在自己有能力、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也没想过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却袖手旁观。

可、可她父亲的妻子,却选择了放弃。

曲深玉不难想像这是因为什么,在她没有明言钱从哪里来之前,曲母想当然的以为她是动用的曲父的存款、亦或者是她自己这些年存下的压岁钱,她一直认为曲深玉心思多,谁也摸不准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钱。

但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个特别高的数字,如果都用在了一个就算救过来了,以后也体弱多病需要照料的病人身上,为什么不干脆留着,花在更需要的人身上?

反正、反正曲父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吗?

——这大概就是曲母的想法。

所以,药物是诱因,今天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曲深玉觉得有些疲惫,她甚至觉得,这不是压死曲父的稻草,而是她的。

明明爸爸才是那个跟她相处最久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放弃她也就算了,连爸爸也能选择放弃呢?

曲深玉无法理解这一切,也无法原谅,她甚至不想再见到对方。

趁着等红绿灯的机会,陈楚圆抽空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那种压抑的、默默无声的,如果不去瞧她,根本不会发现的哭泣。

陈楚圆伸手帮她擦了一下:「怎么又哭了?」

曲深玉勉强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才说:「只是突然知道,原来失望透顶是这个感受。」

她得承认,自己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总爱对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人再偏心,也总会有个度,现在她才发现不是的,她也真的无法接受这一切。

陈楚圆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怀疑她是在医院里受了委屈,是因为财产分割?可曲家现在还能有什么财产?

毕竟都破产了。

当然,她知道这个破产是曲深玉在曲父住院后主动申请的,是为了避免资金炼断裂后出现更严重的债务,可哪怕及时止损,曲家也是处于负债状态的,毕竟这年头哪个公司不贷款?

更别提,曲深玉当初申请破产时,根本没想到亲戚会在背后捅一刀,谁都不配合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曲家公司内部管理层本就混乱,再有这么一出,根本没人想去接手烂摊子,这也是曲深玉求助无门的根本原因。

陈楚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她连这事,都是助理之后告诉她的,她在那之前根本没关心过。

将车开到车-库,陈楚圆从车上下来,她看了看曲深玉,别彆扭扭道:「喂,曲深玉,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曲深玉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看她不自然的神色,她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才有过去握住她的手。

陈楚圆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她说的是抱吧?

曲深玉牵着她往前走,解释道:「有监控。」

陈楚圆恍然,旋即大怒:「有监控怎么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曲深玉你什么意思?!」

曲深玉无言以对,她只是觉得陈楚圆不会想让别人看见她们在做什么,毕竟她比较霸道,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乃至被别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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