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符没有想隐瞒这件事,他不蠢反而很清醒,这件事不说瞒不住,就算能瞒住也没有意义,反而还会闯下天大的祸事。

如今就地医治是上上策,他还得儘快让冀州刺史帮忙。

冀州刺史感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三千禁军过道冀州染上疫病,这是怎么说的?他治下今年没听说哪里患病啊?

这禁军怎么就在他地盘得病了?

那个凌符也是光棍儿,派人通知他后,就说大军要原地隔离,补给什么的都託付冀州了。

真是没天理了!

可他又不敢不管,这可是禁军啊,还是办的长公主的差事,他只好一边儿给禁军送补给,一边给长安送信,还要安排沿途防治疫病传染的事,谁知道他们一路走过来传染了多少人!

最可气的是明知道有疫病,凌符手下还进过落云城,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回头一定参他一本!

白雀看着眼前的女童打心里带着恐惧,他们家少主是会鬼神之术吗?

前天夜里他带着人进城潜进最大的一所药材铺,把其中几味药撒上了少主给的东西。

然后一大早果然看到禁军在城里购买药材,甚至把城内那几味常见药材全都买断了。

到这里他顶多就是感嘆少主「神机妙算」,可谁能告诉他,前天夜里禁军到底是怎么得病才需要进城买药的?

留下的人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半夜时,少主让所有人原地待命谁都不许跟着,然后自己离开了,天快亮才回来。

莫不是去施法了?

时知不知道白雀等人的心理活动,知道了她也不会解释。

这就是死士的好处,只要下了命令就会听从,这要是一般护卫,绝对不敢让主子一个人行动。

估算时间,她这次药没有下很多,根据人体代谢功能,中招的人有个三四天就好了,禁军人体应该不错,可能两三天就好了。

这两天都住马车里,城中戒严只能出不能进,时知嘱咐道:「白雀你带人想办法靠近送补给的壮丁队伍,给他们的部分食材下药,这次改下泻药,记住只下一部分,注意用量。」

无人机也不能老用,套路多一些,这三千人才能困住时间长一点。

凌符听到病症开始从四肢无力变成腹泻后,嘴上起了一圈儿燎泡,说实话,如今这个情形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等长公主拿主意了。

隔了两天,时知又用无人机撒了次兑水的杀虫剂,她计算过用量死不了人,但肯定让中毒的人不舒服,吃点排毒利尿的东西大概一两天见好,干挺着大概三四天得头晕目眩。

禁军的「疫情」越发严重,连凌符都趴下了,冀州刺史将整个落云城都封了,就怕城里也闹这个不知名的疫病。

看着当地驻军已经划出隔离带来,时知知道这下子禁军想离开也不容易了,他们这是被取消行动权了。

时知看差不多了,离开前对留着的人嘱咐道:「等过两三天再混进送补给的队伍下一次泻药。」

去长安的死士估计应该快到了,送信的信鸽被他们拦了两天才放出去,但冀州刺史的信没拦,等长公主接到消息时,这件事时会在同一时间被他们的人传遍大街小巷。

时知带着人要赶回清河,药不能老下,万一真出人命那就罪过罪过了,不过哪怕他们「痊癒」了,冀州刺史大概也不敢很快解封,怎么也能再拖个十几二十天。

时知躺在马车里补觉,马车上的碳炉熄了,她裹在皮毛里也没觉得冷,就是感觉整个人都要馊了,为了不露痕迹,这段日子他们没进城也没投宿,都是在野外生存。

幸亏这大半年有打拳健身,否则这个小身板儿绝对吃不消。

赶了三天的路,时知是傍晚悄悄回的家主府,阿茄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都要哭了。

时知洗漱干净后,崔教授已经过来「探病」了,看着孙女瘦了一圈儿的小脸儿,心疼的不行。

时知一边用饭一边道:「事情成了,明天清河郡郡守应该就会接到信了,桐州防御使手底下的将领也应该接到信了。」

崔教授点头:「白雀回来跟我说了,过两天我会安排人在东武城放消息,族里也会安排下去,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交给爷爷来办。」

时知也不勉强,她是得好好休息,这个身体才七岁,这次有些累狠了,要不是情况特殊还真不敢这么造作。

时知是真累了,用过晚饭不久后,倒头就睡了。

等她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朝廷有派使者前来清河郡的事儿,清河郡隶属桐州,所以这件事在整个梧州上层官员内部都不是秘密。

原本以为这是崔氏和长公主的角力,大部分人保持沉默,毕竟世家和权贵的斗争从前朝就没断过。

然而原本打算看戏的众人,突然听到宣旨禁军患有疫病的消息后不约而同都深吸了口凉气,要知道冀州和桐州相近,这要是赶上倒霉,这三千禁军完全有可能在桐州发病!

桐州刺史直接把清河郡郡守传信提溜到了刺史府,他们得商量一下对策。

禁军是奉皇命来的,不让进入似乎会得罪人,甚至可能会被秋后算帐,可放进来真把疫病传开了,那直属官员可是要被撸甚至掉脑袋。

有谋士道:「大军还在冀州,若是治不好,冀州刺史怕也不敢让凌符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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