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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欢没有立刻回答,他回想那日,所有人都死了,他被人夹着胳膊,刽子手提刀在他眼前恐吓。叶澜双在很远的地方求人,头都磕破了皮,跪着追出十里长街,白雪上是他拖行的血带子。

聂欢一度把那条血带子视做耻辱,视做他卖主求荣的证据,视做他们今后十二年各自为战的分界线。

那天的天空是灰色的,雪是红色的……

「欢儿,欢儿你有在听吗?」,燕世雄喊道。

聂欢将自己的思绪从悲痛欲绝的当年拉回来,意识停在十来岁叶澜双回眸的一瞬,答非所问道:「我有一事不明,当年所有人都死了,为何只有你活着?」

燕行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欢……欢哥,难道你觉得……」

「行儿,别说了,欢儿能会这样问很正常,让我来答。」,燕世雄听聂欢对自己改了称呼,面露伤感,说道,「这说起来还得感谢叶枫,此人笃定他的情人之死是我下的手,所以扬言要让我不得好死,并说要关我一辈子,饿了便吃自己的肉,直到吃到自己也死了为止!你说过这话吗?叶枫?」

叶枫怀抱着血淋淋的叶澜双,冷哼道:「那时在气头上,我确实说过这个话。」

「太过分了,去死吧,杀了他们。」

「杀了叶枫。」

「杀……」

人潮中再一次掀起愤怒的浪潮,呼声久久不能停息。

聂欢拍手,围着燕世雄绕了几圈,越拍越响亮,直到周围重新恢復安静,他才说:「燕世伯,你说你被关在叶家地下室十二年?」

燕世雄气及,骨瘦如柴的身子差点没站稳,「欢儿,你怎会变得如此不知轻重,难道……你世伯这幅残废身躯是自己弄的么?耗时十二年,只为了栽赃他叶家?」

燕行从没见过这样冷静的聂欢,他也红了眼眶,语气沉重,「虽不求你看见我爹还活着能有多高兴,但……也不至于这般针对他吧。」

「别这样说,我只是再三确认,多一分证据给这对父子定罪罢了!」,聂欢话落,伸手去拉燕世雄,「世伯快起来,是欢儿糊涂了。」

燕世雄欣慰一笑,朝他伸手。

眼看人都快被拉起来了,聂欢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了他破烂不堪的领口……

「聂欢!你到底想做什么?差不多得了。」,燕行忙把他爹衣裳拉上,扭头满眼绝望,「一定要弄得这般难堪么?你还想验什么,要不要让我爹当着豪杰的面……全脱给你看。」

「那倒不必。」,聂欢说,「,怕你被冒充的爹蒙骗,现在验证完毕,是你爹没错。」

「你……」

「不过……燕世伯,数月前你曾在悬崖上被叶澜双拍过一掌,不知恢復得怎样?」,聂欢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惊呆。

「聂欢,你以为你父母不在就没人管得你了吗?我还没死,只要我没死我就有权利管你,休要胡说八道,叶澜双何时拍过我一掌?」,燕世雄瞪着双黑眼,气得发抖。

「是嘛……」,聂欢一副「如果真的错怪你了那我很抱歉」得表情。

他忽然单膝跪地,「侄儿无知,多有冒犯,世伯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叶氏父子居心叵测,无冤无仇公然灭我们两家,窃取盟主之位数年之久,如今真相大白,这武林盟主之位,自当归还于我们。

聂家已无他人在,聂欢又无心权势,依我看,这盟主之位,理应有燕世伯接替才是。」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似乎觉得理应如此,当年南北武林本来就是他们两家的。叶澜双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现在是该还回来,而聂家只剩这么一人,且还是个杀手,怎么说都不配座那个位置,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燕世雄嘆气,弯腰去扶聂欢,「如今我已油尽灯枯,再不及当面半分风采。能活着见着你和行儿一面,已然心满意足……」

「唰……」,一声,燕世雄话没说完,裤腿被聂欢撕了大条口,白肉漏到膝盖处。

聂欢几次三番如此戏耍,有人笑,有人惊嘆。

「聂欢!」,燕行红了眼眶,「我敬你,但你别太过分。」

聂欢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起身。

「看来,世伯这几个月没休息好啊,数月前在悬崖上膝盖被我砍那一刀,现在都还不见好。伤口都发浓了,也不找人看看,再下去,可要截肢了。」,聂欢侧目,锥子般的眼神犀利无比。

「你到底在说什么?」,燕世雄吼道。

「燕行你过来,他早已不是你父亲,小心一刀抹你脖子上。」,聂欢边说边拉人。

燕行跟着他走了几步,满脸疑惑,「我记得我爹的容貌,他是我爹!」

「他是你爹,或许,他从来就是这样……只是我们都被他和蔼的表面给骗了。」,聂欢对上燕世雄的眸子,「当着这么多牛鬼神蛇,咱把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别闹。」,那头有些愤怒。

「我想说……你就是黑袍!数月前指使吴翼用吴越将军虎符引万千将士进乌浓山,并将他们製成魅,设计让所有人南下,欲将我们一网打尽的人,就是你!」,聂欢眼睛都不眨,一字一句说道。

「你在说什么?聂欢,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燕行茫然无措。

「对啊,这怎么可能,数月前我们也在,那时的黑袍身形如虎,现在这位风都吹得倒,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这时有人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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