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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真价实的妖、魔、鬼、怪。

不过不同于寻常非我族类的设定,四方界内各族各类目前处于协作关係,南界又有三座大城里的百年世家的庇护,安全係数还是非常高。

何况天劫过后,各族间还签下了共誓文书:邪流一日不除,一日不起干戈。

有了此等契约加持,百姓与妖鬼们共处人间,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去往南界路途遥远,沈折雪赶到云沧城时,距离招聘信息发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有这速度,还多亏了那位酒楼少年郎的资助。

当少年郎得知沈折雪也是个修真人士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修仙也会撩倒至此!

残酷的现实让初入修真界的少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念及自己天赋一般,在家中不受宠爱,便想着出来闯荡,见识见识外面的风光。

可见到沈折雪这般落魄处境,少年顿感前途无「亮」,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沈折雪一眼便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职业病就要发了。

他仔细问过,到底觉察出少年心有不甘。

孩子年纪不大,既然有这志向,哪怕真的不能拜入太清,毕竟是年少一场,为何不闯。

现今的修仙界早已不是弱肉强食的法则,少年郎这个年纪,无非厚着脸皮多试一试,即便败了北,会些道法也能傍身。

左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是个退路,却也许还能更好。

沈折雪便宽慰他,借着沈峰主的经历,只道是自己年轻太过轻狂又托大,才会沦落至此。

「说到底活一回都不容易,天赋你把握不了,再纠结也没用,想成为什么还要看你自己嘛。学的多虽未必有用,总是没有错处。」

他指着少年腰间的佩剑,「而要是心中持正,哪怕最后真回去种地了,来日要是有邪祟进犯,拿着刨地的钢耙也能耍出一套耙法。」

职业病一来,难免啰嗦许多,末了说得自己怪不好意思,让那少年郎莫嫌他烦。

少年郎听后也未做出决定,只说要再好好想想。

谁知扭头出了门,竟是帮沈折雪买了匹马,再给他塞了些许银两,让他赶紧去征聘那个师尊的位置。

临到分别前还不忘笑他几声:「你这人这么爱唠唠叨叨,天生要当个教书的,我长这么大,那些道理如何不懂,还需你来点破?不过谢你肯陪我这自暴自弃几个时辰,这些就当答谢,反正小爷我不差钱。」

沈折雪拱手道谢,心说就是想陪你唠,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有用的大道理。

两人作别,沈折雪马不停蹄赶往南界。

他一路上提着心吊着胆,到四处借水镜查看,生怕那条征聘信息被撤下。

这个机会就如同天上掉馅饼,不上赶着去被砸,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目前他体内的灵气少的可怜,拎着剑也就杀鸡的力气,不过好在之前为了逃离太清宗,他用了近三年时间将太清藏书阁无封禁的书几乎翻了个遍,时常是挨过打后跛着腿进书阁,瘫在里面待上一夜。

太清书阁一楼大多是些初级功法、民间杂书,沈折雪看过后默记于心,要不是怕春祁走露他的行踪,凭他现在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能去征聘个说书先生。

抵达南界云沧城时,万籁俱寂,星稀月明 。

云沧入城要登记身份,南界作为几界枢纽,登记制度做的也比较灵活。沈折雪起了个假名「沈五」,加固了有些溃散的易容诀,验过族类和是否感染邪流,滴下指尖血,便轻鬆领到了新的身份牌。

入城后他摸摸自己的脸皮,觉得自己易容诀用的愈发娴熟了。

大面积的易容反而容易叫人看破,现在他只是稍稍改变骨骼鼻樑眼角等细节,看着就与从前大为不同。

亥时已过,排队拿身份牌又费了些时间,等到他终于进了城,除撷花坊外,其余民坊皆已闭户入眠,客栈亦无空房。

栓了马,沈折雪索性席地而坐,等在龙井街壹拾贰道口前的几棵梅树下。

假如明早谁家开门出来个小厮丫头,他就上去毛遂自荐。

时至初冬,夜里寒气伐骨。

沈折雪却不觉得冷。他早就察觉沈峰主这副身体对温感迟钝,故而风餐露宿于他而言并不算难熬。

梅树的枝梢勾着天边一轮凉凉的月亮,月光泡着他的嘆息声,更添几分清冷。

他玩命似得赶路,但到底不及修者一日千里。

如今三个月过去,那家还在招聘的希望其实已经不大了。

但好在南界远离修真大门派,本来也是他想好的出路之一。

由于气候湿润,此界多奇花异草,也多医修擅长配製毒药良药,沈折雪记得南界出产一种灵草,碾碎后冲泡服用,便是一味名叫「独醒」的药,专治走火入魔、跌打惊惧导致的心绪紊乱。

「独醒」在其他三界价格昂贵,于出产地南界却并不稀罕。

因药性也治得了过度惊吓、摔伤头部后的失魂症,用凡人的银钱也能购得,他打算攒钱买上一剂,试试能不能恢復这具身体里潜藏的记忆。

跑了这些天的路难免疲倦,沈折雪靠着树迷迷糊糊睡了片刻,天上竟下起雨来。

昏沉中被淋湿了半身衣裳,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躲到壹拾贰道口一户人家的檐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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