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晨薄唇挨上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腰间的手臂也在收紧:「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么?」
这哪是吻在她脸上,是烫在她心上。颜淳希不动声色地脱开荆晨的怀抱,撕开麵条的包装,取出一些放入热水中。
荆晨从橱柜里取了碗筷出来,先准备着。然后又绕到颜淳希身后,小心翼翼地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处,道:「谢谢你一直帮我煮麵,也谢谢你帮我照顾暖暖,这样说好吗?你清楚了吗?」
对方半干的头髮蹭在她侧颈,凉凉的,痒痒的。整个人也带着沐浴后的利落与清爽,她喜欢极了。
「那……你怎么报答我。」她故意拖长音,然后拾起一双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麵条,判断熟烂程度。
刚刚好,可以出锅了。
荆晨帮她把麵条盛到碗里,颜淳希先脱了围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荆晨不禁想到那次颜淳希的回答,她目光少见的狡黠道:「你想我怎么报答?以身相许怎么样?」
颜淳希接过她手中的碗,笑道:「不行,你已经嫁给我了,得换一个。」
她翻腾了两下碗里的面,挑起少许麵条吸入口中。
「换什么呢?都听你的。」荆晨也似她一样,小口吸着面。
其实从荆晨的一举一动和言谈可以看出,她教养极好。为人温和,不讨论别人,严格要求自己,有强烈的责任感。
颜淳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后来的孤僻和沉默。
其实她并不饿,但困乏是真的。但只要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少休息一下又能怎样呢。
颜淳希另取双筷子,把自己碗里没动过的鸡蛋和肉丝夹给她,荆晨的面吃得很快,看来又是饿了好一阵儿。
「荆晨,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做饭的,但是自己又吃不太多。以后……我们多在家里吃饭好不好?」
「这个要求可以吗?」
「可以啊,你做饭那么好吃。」荆晨正囫囵着碗里的面,口齿不清地回答她。
饭后,荆晨让颜淳希先回卧室,她去洗碗。
回来的时候,颜淳希睡眼惺忪地靠在床头,荆晨看得心软。
要对她好一点的……
她从另一侧上|床,伸手揽过颜淳希的肩膀。
对方眼神朦胧地看着她,好像还有点期待的意味。
荆晨只伸手关了床头灯,没注意到颜淳希的神色,而后阖上眼睛睡觉。
黑暗中,颜淳希有些失落的闭上眼睛。
都不吻她的么……都好几天不见了
她之前都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荆晨这点兴趣也没了吗……
身边的人头挨到枕头就睡着了,本来困倦的颜淳希,想到自己好几年爱而不得,心里很不舒服,渐渐地睡意全无。
她知道荆晨觉轻,所以从来不敢乱动,不敢轻易吻她。
只有对方睡熟的时候,才会吻下她的侧脸,不过次数一隻手也数的过来。
但荆晨不是觉轻,是长期的紧绷造成了神经衰弱,客房的柜子里还有一些药品,荆晨没太动过,与颜淳希同床共枕后,已经好了许多。
以往十几年,从自己住一个房间开始,荆晨几乎没有与人同床共枕过,哪怕是妈妈和妹妹。
有亮光不行,有声音不行,甚至天气不好时的风声雨声也不行。
但与颜淳希同床的第一晚,不知怎么回事,对方沐浴过后身上似有似无的香味,她就是很安心,所以入睡也容易许多。
临近天亮,房间里不再那么昏暗,荆晨动了动身子,侧身面向颜淳希继续睡。
颜淳希意外地发现了荆晨眼角的泪痕,七年来,荆晨落泪的次数不过那一次。
就是大三的时候,也是在那棵香樟树下,也是颜淳希在她身旁。
那天晚上,荆晨蹲下|身子,将奶盒撕开一个小口,那隻灰色的猫低头舔得香甜。
吃饱喝足后,它蹭蹭荆晨的手心表示感谢,然后一摇一摆地离开。
不久,荆晨站起身,低头时手中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颜淳希垂下手里的书,在另一棵树下轻嘆:「她又抽烟了。」
荆晨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低着头看不见神情,烟灰一点一点掉落。
良久,一根烟吸完,荆晨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长椅上,不再抽第二根,只是仍未抬头。
思虑一番,颜淳希选择往回走,很快,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瓶子。
鞋子踩到落叶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在她身边放了一瓶可乐准备离开。
颜淳希弯腰的时候,看到有水滴从荆晨下颌低落。
她……她是哭了么。
无声的哭泣,就像今晚,哪怕是在梦里,她依然无声的流泪。
颜淳希心疼不已,再也忍不住,伸手拥她入怀。
被拥住的一刻,荆晨转醒,还反过来安慰她,拍拍她的后背道:「怎么了?做噩梦了么」声音有些沙哑,像并未转醒的呓语。
以前她做噩梦时,荆晨就是这样哄她的。
「嗯,做噩梦了。」
「没事,不用怕,梦里都是假的,不怕了,我在这儿呢。」荆晨依然轻拍她的后背,眼眸恢復清明,温柔似水。
颜淳希学着她的动作,埋首在她颈间轻蹭:「对,梦里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