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止知道赵镇鹤养生,睡觉早,他没有再闹他,而是拿着一本德文原着慢慢地翻看,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书页。
唐止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座雕像般完美,皮肤白皙到在灯光下发亮,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下巴的弧度过于完美,轮廓分明而精緻。
赵镇鹤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唐止转过头,抓了个正着,「赵同学,是不是被你男朋友迷住了...趁着这个机会,你想看哪儿我都让你看,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啊。」
赵镇鹤:「......」
事实证明过了这个村后全是唐止的店,一直到赵镇鹤朦朦胧胧快要七出迷上眼睛,唐止伸出不安歇的手东摸摸西摸摸,把赵镇鹤厚厚的毛衣毛裤弄出了好几个褶子。
窗外风吹,逐渐有了雨声,不过只是一阵,很快来地来也很快地去,树叶飘落。
两个人逐渐沉入了梦乡——
半夜,赵镇鹤被冷醒了,他从模糊中睁开眼,发现是唐止在抢被子,像一隻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一层一层捲走被子。
赵镇鹤顿了顿,没忍心把被子抢回来,从床尾拿过自己的羽绒服盖上,稍混着点寒气再次沉睡。
到了隔天,赵镇鹤醒来,脑袋胀胀的,他支撑起身体,和早就醒来的唐止对视。
「你醒了。」唐止抓住手中的被子,「说说...」
赵镇鹤看到唐止手里捏着的被子...是昨天自己被抢走的那一大块,「没事,你别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唐止说道,「我怎么能让你养成踢被子的习惯?」
赵镇鹤:「......」
吃完早饭后两人出门去半山腰的超市买东西,盘山公路上没有什么人,星星点点几个早期跑步的。
因为昨晚下过雨,空气里带着股雾气,湿湿润润的,混杂泥土的味道。
一直到艺术区那一片,人才渐渐多起来,他们穿过之前进过的仿江南巷子,里面一群人正围着吵吵嚷嚷。
被人群围在正中央的那人高高瘦瘦,赵镇鹤抬头一看,不是他人,正是昨天喝茶那处的老闆。
老闆拿着一幅画,用扇子敲着,「不是我说,老王,你这画儿也买得太便宜了。」
「是啊,贾老闆。」那个被叫做老王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憨厚的老头,「没想到这张大千的画儿卖得这么便宜,一副真迹才花了我二十万,你知道拍卖行多少数不..」
老王伸出手,比了个巴掌摇晃,「没有低于一百万的。」
人群里看热闹的发出惊呼声。
贾老闆说道,「果然买这些古董不能去拍卖行,不过总归是过于便宜了,你有没有送去检验。」
「还没呢。」老王拱起拳,「这不是等贾老闆来帮我看看么。」
唐止拉着赵镇鹤往人群里凑近,只见那贾老闆展开扇子,仔细地观摩这山水画的细节,瀑布、捲云、黄松还有这笔力和晕染特色,无一不吻合名家张大千的特色。
看来是真的——
可这画轴又看起来不像是80年代的时候的材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周围围观的也有好几个是名画收集爱好者,他们纷纷皱起眉头,跟着贾老闆一起疑惑。
「欸,唐家小少爷来了啊!」老王一抬眼看到唐止,连忙朝他招手,「你见识多,来帮我们看看这画是不是张大千的亲笔。」
唐止没有犹豫,长腿一迈走向前,对着画轴和画面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去别来,「镇鹤...来,你不是挺喜欢山水画的么...来帮忙看看。」
赵镇鹤一直在发愣,突然被喊道,只好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前。
一群老爷头盯着赵镇鹤,这么年轻一小伙子,能看出个啥来啊。
「这不是真迹。」赵镇鹤简明扼要。
一阵老爷头听了后全都怒目圆瞪...他们看了半天全都没看出来,哪儿来的毛头小子,一上来就说假的。
「怎么就是假的。」老王从赵镇鹤的手上抢回自己的画,「你哪儿来的证据说这不是张大千的真迹!」
唐止也很好奇,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赵木头怎么一看就看出来了?
「你们看这幅画的署名。」赵镇鹤伸长手指向画的末尾,「张大干——」
老王:「......」
贾老闆:「......」
一群文人雅士花了这么长时间,妈的...不是是张大千,是张大干。
两人没有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待多久,唐止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赵镇鹤离开了。
一直走出巷子,唐止才开始笑,仿若被戳中了笑穴一般,笑到最后趴在赵镇鹤肩上,浑身都没劲儿了。
「花了二十万买了个张大干。」说完后唐止又开始笑,赵镇鹤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开心,但看到小孩儿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曼妙起来。
到超市里,赵镇鹤替唐止挑了些平常要用的生活用品,家里的牙刷快用完了,还有垃圾袋儿——唐止有点私人空间洁癖,平常自己的卧室自己收拾,不让保姆阿姨上手。
超市地下一层卖植物,赵镇鹤在那儿津津有味地盯了半天,瞧瞧绿萝,看看吊兰,目不转睛到店主以为这是来偷东西的。
唐止捧着自己买的糖果盒子在一旁看得惊奇...也是,老干部都爱养点儿绿植什么的...
赵镇鹤家里已经摆满了这些绿植...他在心里嘆了口气,先把家里的照顾好了再来买吧,最后他就挑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仙人掌,付完款后递给唐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