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毛时玉吸吸鼻子,慢慢站了起来:「可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
毛时玉的话引起了宁远的注意,他也看着黎川。
黎川:「这跟我有什么关係吗?我连见都不曾见过你。」
毛时玉突然笑了一下:「刘水玉家的地下室里,难道你忘记了吗?那些躺在架子上被人解刨当做标本的妖怪是你动的手吧?」
黎川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等了一会儿,毛时玉没有出声。
黎川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各人,脸上僵硬的笑也维持不下去了,他舌头包住上牙齿嘆了口气。
「看来是装不下去了,珍珠拿来吧。」黎川向着李思瑜勾勾手指。
一颗紫色的珍珠慢慢飘在空中,李思瑜挣脱谢倾瑶的手,奋力扑向那颗小小的珠子。那可是许南秋和她之间唯一的带着温度的东西了。
「只一颗珍珠是开不了鬼门的,就算你拿到也没有用。」宁远看着黎川讥笑着说。
「如果这深海里所有被海神祝福过的珍珠都在我手里,我是不是就可以打开鬼门了,哈哈哈」黎川摇着头,双手摊开环视着她们。
「那你们刚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送走的亡灵们又要回来了。」黎川把珍珠握在手里,对着过分刺眼的太阳光大笑。
等他笑够了才指着宁远说:「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很快又能跟你见面咯,开不开心?我可要感谢你帮了我大忙呢,要不是你强行把那人的魂魄放出来我的计划又怎么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宁远看着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黎川,猛地向前一步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又怎样?」
他好不容易给思瑜奶奶求来一个轮迴转世的机会,黎川如果要打开鬼门,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黎川转头苍白又狰狞地笑了笑,他的身体像是沙子一样四处分散开来,最后完全挣脱了宁远的手。
宁远看着他,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捂着腰慢慢倒了下去。
他的腰上插了一把漆黑的匕首,血在灰色的海面上盛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他看着毛时玉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道歉,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和毛时玉其实也度过了一段非常欢快的时光,只是他比毛时玉更加自私而已。
那个照亮了他生命的姑娘,他不忍心她最后的结局就是永葬深海,那对她不公平。
得到的越少,在失去的那一刻就越偏执,说的就是宁远吧。
「只要海神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黎川看着李思瑜歪了歪头。
在他的身后慢慢凝聚起一道风刃,刮起来的风吹动着李思瑜的头髮,她头上的王冠被吹落,越滚越远掉进了木架子脚下那片小小的蔚蓝色海域里。
李思瑜可以自己躲开的,但是谢倾瑶能不能活下来就难说了。
谢倾瑶把李思瑜拼了命的往外推:「走…」
李思瑜摇摇头,她的身上泛起一层淡蓝色的雾气,那些雾气慢慢把谢倾瑶和她包裹在一起。
风刃袭来的时候,李思瑜看见了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笑起来眼睛特别亮的少年。他得了名字之后就一直躲在高架上,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看着李思瑜似乎有些腼腆,嘴里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指尖盛开的蓝色花朵:「你取…取的名字我很喜欢。」
「君归!」
风刃袭来,君归转眼化作了一滩血,连骨头都没剩下。
李思瑜看着倒在她面前的人,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要怪就怪宁远吧,怪不得我。」黎川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神色遗憾。
趁着黎川不备,谢倾瑶用尽力气控制在黎川身后的剪刀。
处于疯狂状态的人感官都特别敏感,黎川的头呈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他伸手接住了谢倾瑶的剪刀:「你忘啦?这把剪刀谁帮你修的?」
一击不成,谢倾瑶再也没忍住喉咙里的痒意,歪头吐了一大口血。
刺眼的光闪电般朝着李思瑜的面门袭来,毛时玉离得远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思瑜!!!」
「这次我看谁还救得了你!都去死吧!!!」
灰色的海面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剐蹭痕迹,海面上雾气四起。
黎川摸着珍珠朝着毛时玉说:「你守了这片海这么多年,还真是辛苦了呢。」
是啊,自从上任海神沉寂,他就默默站在李思瑜身后跟她一起守护着这片有着特殊封印的海。
现在一切都毁了。
毛时玉动了动手,他之前和宁远斗得太狠了,现在能站着全靠着一口气在强撑着。
毛时玉一连扑了好几个空,他的脸色白得可怕,眼睛也逐渐涣散起来。
他现在这个状态黎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像逗猫一样接连换了好几个方向:「还想挣扎吗?」
刺耳的铃声在黎川耳边迴荡,他放弃了和毛时玉继续玩下去的念头,一把抓住毛时玉的脖子。拖着他往铃声的来源走去。
他看着完好的两个人,眼睛往外凸,面部因为颤抖而痉挛,腮也变得起伏不定。
「还真是命大啊。」
如果神真有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话,又怎么会被世人供奉起来,虔诚跪拜呢?
他把断气的毛时玉仍在一边,抬头看着飘在空中动弹不得的河伯与湖泽,眼睛噌的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