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他站上了这个跳板,不管什么原因促使他站上来,他都会拼了命地站稳。
起码要让文昭看见他的价值,起码他不能够让文昭有放弃他的理由。
重要的不是表演课,而是表演老师的反馈,他要让文昭清楚他的商业价值。
「嗯嗯,我想再精进一下演技。」文野轻轻点头,乖顺而认真。
文昭:「……」她不信。
「行,我尽力给你找老师。」
「谢谢许总。」
文野嘴角上扬露出皓齿,朝文昭的方向看过去,儘管隔得远,文昭依旧能看到他眼中的亮晶晶。
文昭轻咳了一下,不自觉地挺直腰背。
虽然知道不是演出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喜欢。
【嘶,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小哥有点绿茶吗?】
【不,这不叫绿茶,这叫凡尔赛。】
直播间里的读者在试镜的时候都见过文野的表演,所以这会儿他们对于文野说出这番话来,和文昭的想法都一样。
【可小哥不知道自己落选是因为主播啊,他可能真的觉得自己的演技不太好吧。】
【话说主播这波操作真的好骚啊。】
【可恶,我居然怜爱了,小哥好惨啊。】
待文野走后,文昭露出了眼中的疲惫,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天花板,她闭上眼捏了捏山根处,想要缓解眼睛的干涩。
她最近一直忙着别的事情,明明一直记着自己是文野的经纪人,但总是忘记要履行经纪人的职责。
这再一次证明,人的精力真的有限。
不过这也提醒了文昭,她确实需要好好规划文野的事业了。
当然她还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文野。希望他会喜欢。
——
浅白色的墙壁围起的房间,一副锦旗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房内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不断刺激着文野的嗅觉。
这是一股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味道,能够刺激他血液的味道。
此刻李奶奶的主治医师坐在红木办公桌前,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检测报告单,神色难言地看了看文野,又看了看报告单,最后推了推眼镜框,留下一句沉重的嘆息。
嘆息声在房间里散开,随后沉落在地上,静默成了唯一的旋律。
文野心中不安感加剧,他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膝盖,宛如等待着最后审判的人,可医生迟迟未开口,房间的沉默也无法被打破。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医生,我外婆的检查还正常吗?」
「哎……」医生摇了摇头,「恐怕不太乐观啊。」
「需要怎么治疗,我们都会配合的。」文野的身体往前坐了一点,不可避免地露出一点紧张。
「这不是治疗方案的事情。」医生摆了摆手,「你外婆现在不单单是肾衰竭了,已经影响到心臟功能了,我们现在只能是她出什么问题,我们解决什么问题,要想根治,不太可能。」
「我们没有想要根治,只要能够延长寿命,一两年也行。」
文野从来没有奢求过外婆会康復,只是希望能够留的久一点,真的是久一点点就好。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有些不忍,「但你还是要做好心里准备,你外婆这个情况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死亡只有在到来的那一刻,人们才会意识到死亡,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依旧有生的希望。
文野敛下眼眸,「好的,我知道了,我先去看外婆了。」
他想儘快逃离这个宣判人死亡的地方,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文野憋着一口气,神情冰冷而又严肃,一路垂头走到李奶奶的病房外。
然后他站定了,垂在身旁的两隻手颤抖地握紧,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不能用这副表情去见外婆,哪怕没有什么希望,他也要创造一副有希望的样子。
他要笑……
文野猩红着眼,扯起了演了无数次的微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李奶奶已经没有办法坐起来了,她也没有办法向以前一样一看见他就扯着嗓子喊他,现在的她躺在病床上,干瘪的身躯藏在被子之下,如果不是还有头露出来,根本不会有人觉得这张床上躺着人。
文野费力扯起的嘴角一下子就滑落了,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害怕自己大一点的脚步声会将床上的人震碎。
「外婆。」文野轻声呼唤着对方。
床上的李奶奶听到熟悉的声音,吃力地睁开眼睛,结果睁了半天只睁开了一支眼睛。
她看到是自己的外孙,欣喜地咧了咧嘴角,「娃娃啊,你,你来看我啦。」
她的声音如半空中飘扬的枯叶,飘忽不定。
「今天我没什么事,就来陪陪你。」文野在病床前坐下。
李奶奶伸出枯槁般的手,握了握文野的手腕,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抓住他的手腕,仅仅是碰到一下,她的手就空中坠落,文野眼疾手快地握住李奶奶的手,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外婆,我在这呢。」
李奶奶疲惫地闭上眼,「娃娃啊,我已经没力气抓住你了。」
「我有力气抓住外婆就行。」文野按着李奶奶的手又施了几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