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陆寒江额头:你再敢多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秦庄站在桥上,底下是汹涌的江潮。
而他的心也如这沸腾的江水一般,滚滚流过贫瘠的肝肠,冲刮着无法愈合的旧伤。
我跟你走。他说。
语气并不勉强,带着点听天由命的顺从,却唯独没有该有的悲哀和愤怒。
他打开车门,从陆寒江的车子里抱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蝴蝶玩偶,一步一步往樊青河的方向挪。
在经过陆寒江身侧的时候,秦庄看见他面上盛满了凄然,仿佛自己走过的不是一条简单的水泥路,而是奈何桥。
秦庄陆寒江试图挽留秦庄,可他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庄离开。
秦庄俄而顿住了脚步,看了这带他逃亡的男人一眼,道:你欠我的,从今天起一笔勾销了。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帮我收个尸吧。
他抛下这样一句话,便再也没看陆寒江一眼,只对着樊青河将手抬起,任由他将自己拽进新车里。
樊青河的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一个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上位者,在慢条斯理地转着指环,想着折磨逃兵的法子。
等了许久,樊青河才对他开口:跑了这么久,感觉如何?
秦庄用手揪着蝴蝶的绒毛,说:很好。
第二十章 囚鸟(20) 笑意未答眼底,那里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 仿佛这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其中的魂魄早已死去。
樊青河搭在腿上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隐忍打他的冲动,可当他看到秦庄那双眼睛时,所有怒气便都消失无踪。
笑意未答眼底,那里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
仿佛这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其中的魂魄早已死去。
陆寒江被孤零零地留在桥上,他从疼痛中抽离后,便拼了命地去追樊青河的车。
像要逆着时光,跑回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将秦庄从那个恶魔手中夺走。
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的车子,他还是被远远抛在后头,那辆车也在众随从的掩护下,消失了踪影。
而秦庄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系统提示:副线人物陆寒江爱意+5,当前爱意值100。】
香烟烙在身上的感觉并不算陌生。
三年来,早已不知遭遇过多少次,他也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一如他对樊青河的态度。
这是他跑得最久也最难找的一次,樊青河的怒意成倍地增加,甚至将分别时他对陆寒江的回护,都算在了里面。
秦庄毫不怀疑他会杀了自己,之所以没动手,想必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么中意的替代品。
可现在的情况,又比直接杀了他好多少呢?
身体像要被撕裂了一样。毫无感情的折磨,仿佛他天生就该受这些罪,天生就该替父亲还债。
一天,又一天。
接连好几**,樊青河都在摧残他的身体,哪怕他已经流血,哪怕他痛到昏厥,也不曾停手。
第五天,秦庄仰躺在床上,抬眼看到的,只有冰冷的天花板,和樊青河恨意满满的眼神。
他恍然间想起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樊青河还没有撕下那层伪装,看他时也满眼温柔谦逊。
他就是被那一点鱼饵诱使着,傻乎乎咬了钩,被刺得肠穿肚烂、遍体鳞伤。
如今被开了膛,破了肚,难道还不够清醒吗?
还要继续爱下去吗?
爱?
事到如今,他还有爱的可能吗?
爱这个禽兽?
秦庄骤然笑了起来,笑得咽喉都涌上了血腥味,也不肯停歇。
看他笑得抽成一团,樊青河从一开始的疑惑转为不满,想也没想就一巴掌甩了上去,喝问道:你笑什么?
秦庄被他打得懵了半天,耳朵宛如失了聪,半天听不见一点声音。
想来樊青河也是习惯成自然,对他想骂便骂,想打便打,自然而然就下了重手。
秦庄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口一闷,所有血管仿佛都堵了起来,咸腥的血味瞬间弥漫上鼻子和口腔。
你怎么樊青河眼看着他从笑个不停,到疯狂吐血,下意识拿起被角去擦他唇边的血迹。
不要再吐了!他发出幼稚的命令,仿佛这是秦庄能控制的一样。
黑暗覆压上来,完整地包裹了他。
樊青河的脸也一点一点变得昏暗,最终随着眼睑的闭合,彻底消失了去。
不知多久没来过医院了。
当秦庄从混沌中醒来,闻到的便是消毒水的味道。
樊青河难得没让找家庭医生来给他处理,而是亲自把他送**医院,尽管也是樊青河名下的产业,是关他的另一座囚牢。
呼吸器罩住秦庄口鼻,因他本就清减单薄,被这样一遮,越发显得脸蛋瘦小、神情憔悴。
迷迷糊糊间,听见医生的声音。
病人情绪波动太大,脏器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想必是长期处于抑郁状态导致的。此外,伴有严重的外伤尿道感染、肠道脱垂。医生说完病情,又对樊青河道:堂叔,你怎么把人弄成这样才过来,再流会血人都没了。
堂叔?哦,一丘之貉,都是他那边的人。
我怎么知道,他命贱,以前怎么折腾都没事。
命贱?若非秦庄没力气,恐怕真要大笑一场。
自己这样苟且地活着,不愿意去死,在他眼里就是贱命一条吗?
医生:没事?上次被车撞断腿也是送我这来治的吧。
被连番指责,樊青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回嘴道:他自己过马路不注意,能怪我吗?
说起这个,医生似乎想**什么,对樊青河道:刚刚护士给他做光感测试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可能眼睛方面出了点问题,我这边的建议是等他恢复好了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樊青河:哪有这么多毛病,矫情。快点开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