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有点被眼前青年近乎放肆的行为激起了怒气。
「四皇子妙语连珠，小的有罪，实在没忍住。」莫北辰行了一礼。
姬若华将白猫轻轻放在了地上，祖宗便窜到一毛球便自个扒拉玩了起来。
「妙语连珠？」姬若华气得发笑，筑基中期的压迫慢慢扩散开来，施压在清瘦少年的身上，虽不如强者那般蛮横，但足以让一般人心生恐惧，「你以为本皇子在说笑？」
「你当本皇子斩不了你？斩不了你那主子？」
皇威不可测，这般言语威慑加上修为上的压制，普通人怕是早被吓得冷汗连连了。
但莫北辰自然算不上普通人。
「四皇子当然能，不过四皇子不会这么做。」
「我不会？我为什么不会？」狭长的双眸俯视着这个镇定自若的少年。
少年嘴角上扬，「四皇子胸怀逐鹿天下的大志，自然不会因小失大，自断前程。」
叮——
声音来得突兀，是剑拔出的嗡鸣声，莫北辰方语毕，冰冷锋利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抬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刚刚的话足够你死上百次！」姬若华语气冷冽，但他的眸子中不仅仅是怒火，还有深深的探究。
少年没有被这唬人的阵仗吓住，眼神清明，不紧不慢的说道：「当今陛下膝下共有九子，却只有四皇子不远万里来这天门派，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呵，说明什么？说明我已经在权柄之争中被踢出局了。」姬若华将剑收回，轻笑一声坐回到位置上，自顾自地沏起茶来，「我当你这小子懂什么，说于你也无妨，历朝太子就没有进入门派修行的先例，莫要卖弄你那些小聪明。」
「四皇子说笑呢，今非昔比，陛下让你来这天门派自然是对你期于重望的，难道不是希望四皇子回去后能于宗族大家有一争之力？」
「朝中大事岂是你个小厮能议论的！」钟房在一旁呵斥道。
倒茶的手微微一颤，一不小那茶水就倒撒在了外面。
「你继续说。说好了，有赏；说不好……」
说不好自然是人头不保。
少年依旧处之泰然，这种玩笑般的威胁自然不能影响到他。
而四皇子明显也不知道他要的这颗人头价值几何。
「宗族大家的根扎得太深，力量太强，这是当今圣上的最大的忧患。而如今，唯一能解忧的只有再出现一个力量与之抗衡。」
「而陛下把驱使这股力量的资格给了你，四皇子，这难道不是期于众望吗？」
姬若华的眸子微微闪烁，他认真盯着少年的脸，语气也转变了，「那股力量是什么？」
「寒门弟子的力量，那些没有尊贵身份却心性坚韧，能有所大为之人的力量。」
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钟房以一种惊异的眼神望着莫北辰，他不知道这段谈话是何时从还猫上升到这种层次的。
他虽不懂权谋，但也算耳听目染，他知道这个少年说得不错。
应该说和四皇子器重的那些门客说得分毫不差。
「呵，你既然想得这般明白透彻，为何不劝劝你的主子易青云乖乖归顺于我？你也知道他现在是寒门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就像一面大旗，能为我吸引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我对他势在必得！即使用得方法会有点疼。」
姬若华有一瞬间似乎发现眼前的少年突然眼神冷得吓人，但又好像是他的错觉，少年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那，没有任何变化。
「墨尘只是个下人，主子决定的事，我自然是插不上话的。」
「你这小子……」
姬若华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四皇子，内门弟子易青云求见。」
「来得可真够快的啊，前脚测试完，后脚就到了。」姬若华的脸上闪过些许玩味。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人便进来，外面飘着小雨，他显然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没有边打伞边走得兴致，整个人湿漉漉地看上去有点狼狈。
见到墨尘没事，那蹙起的眉头终是鬆了点。
「见过，四皇子。」易青云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四皇子找我的小厮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你这小厮捡了本皇子的猫前来归还罢了。」姬若华端起茶盏吹了吹，「本皇子倒是要好好谢谢他找回我的爱猫。」
「既然猫还完了，青云可否把人领回去。」
「随意。」姬若华抬抬手。
易青云点头，冷冷走到少年的身边，想将人带走。
「等等，小的帮四皇子寻到爱猫想讨个赏。」
咳咳——
姬若华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没忘了之前自己说得话，当真来向他讨赏来了？
不过姬若华好歹也是尊贵身份，一诺千金，自然也不会耍赖不认。
「讨赏？要什么？」
莫北辰指了指玩着毛球将自己困住的祖宗。
「你当真是爱猫啊，可这祖宗是本皇子母妃亲手赠予的，不能赏你。」姬若华越发对这少年有兴趣了，明明是个七窍玲珑心，现在又会对只猫念念不忘，「不过，本皇子可开恩可借你玩几日。」
「谢四皇子恩典。」少年答得格外敷衍，连礼都没行，直接蹲下去解救被线球缠住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