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昼。」男人偏过头，无视着走廊中黏腻潮湿的滑动声，「自己一个人能打过吧。」
「当然，人类，你把我当什么了。」咒灵轻蔑地眯起眼睛，「这种程度的杂碎，还不够我塞牙缝。」
黑洞洞的走廊尽头，一隻比人还要高的巨型鲭鱼游弋在空中，场馆内变得更加潮湿，腥臭的海浪味道扑面而来。
昼狠狠地拧了一下眉头，他讨厌这么丑陋的咒灵，这东西的存在简直就是在给他丢脸！
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开始分泌出一种黏腻的物质，滴答滴答地落在瓷砖地板上，味道比呕吐物更加让人噁心。
一级咒灵。
漆黑的咒力在昼的掌心聚集起来，他双目泛着深海的暗色，咒力如同黑潮，瞬间挤满了整个走廊。
五条悟坐在窗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场景，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个视角看咒灵打架，果然很有趣。
「吐灵」！
咒力掀起漫天潮水，冲向那隻该死的海鱼，昼的髮丝在空气中飞舞，似乎也化作了咒力的一部分。
鲭鱼咒灵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铺天盖地的力量包裹住，彻底变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死鱼。随着咒力越收越紧，它也被越挤越小。
这种熟悉的画面不由得让五条悟愣了愣，眼见着远处比人高的鲭鱼被团成了一个暗红色带着黑斑点的咒灵球球。
昼抬手，潮水就将那颗小球送到了他的掌心。
糟糕，完蛋。
五条悟完全没有时间去阻止，就见少年嗷呜一口，皱着眉将噁心的东西咽下了肚。
五条悟：……
这下怎么办，残秽都没留，要不直接说外面那个短髮小子看见的就是幻觉吧。
不然……说昼是夏油杰的儿子算了，子承父咒很合理吧，不过在中途稍稍变异了一下，从储存咒灵，变成储存咒力了……
第19章 幼兽与黑潮（六）
「看着我干什么？」昼疑惑地偏过头，眼前的男人头髮丝都透着恶劣的光芒。
咒灵说完吐了吐舌头，将鲭鱼腥臭的味道呸了出去。
「不，没什么。」五条悟收回目光，放弃了给昼找爹的念头。他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喂，我们对好口供再出去。」
「什么口供？」直到现在昼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吞食咒灵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这只是战斗结束的必要环节，他必须得保证自己浪费掉的咒力时时刻刻被补充回来，以应对不必要的意外。
这是长期生活在野外环境下，小动物都会有的御敌本能。
「你过来……」白髮男人低下头，冲昼招了招手。
……
七濑遥以为自己是跟他们一起进去找都市传说中的「鲭鱼怨灵」，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和另一个大叔被留在了车上，只能望着远处的游泳馆发呆。
叮——
少年斜眼一瞥，前面那个暂时担当司机的大叔的手机响了，对方顿了一下，打开了车锁。
「七濑同学——」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俊脸。
五条悟看着七濑遥面无表情的反应，毫无成年人自觉地抓了抓头髮，「哎呀，恶作剧失败。」
昼从另外一边打开了车门，不知为何，似乎心情格外洋溢，就好像吃饱了的猫咪，黑眸幸福地微阖着，靠在车窗旁打盹。
「那个，鲭鱼……」
七濑遥刚刚开口就被身边刚刚还在假寐的少年打断，「没有鲭鱼，都是你的幻觉。」
「幻觉？」少年蔚蓝的眼眸里浮起一丝疑惑，他可以确保自己那天确实看见了漂浮在空中的鱼类。
「是的，幻觉哦。」五条悟从另外一边上车，一高一矮将七濑遥夹在中间。
七濑忽然有一种自己受到威胁的错觉，他眨了眨眼，顿了半晌，「那就是幻觉吧。」
话音未落，身边的白髮男人愉快地拍了一下手，「伊地知，听见了吧，知情人承认是幻觉咯，报告该怎么写你应该最清楚了！」
「……是的，前辈。」伊地知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从高专时期对咒力就不太敏感，直到毕业也只能当一个辅助监督而已。
任务记录中，也只提到了疑似有咒灵出没，既然对方是五条前辈，那就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只要按照他的话去写就行。
「很好很好~」五条悟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七濑同学，你想去哪里？送你回学校上课，还是当一个叛逆少年去游戏厅玩柏青哥？放心，我不会告诉你老师的。」
「……不。」七濑遥拒绝了五条悟的堕落提议，「请把我送到附近的海滩。」
昼身上传来的海洋气息，忽然让他很想碰一碰水，在更大的水域里游一会儿，而不是回家窝浴缸。
「海滩？」咒灵的目光瞬间从窗外的广告牌上挪了回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另一头的男人，「五条悟，我也想去。」
他自从跟着五条悟回东京后，就好久没有泡进过海里了，听到附近有海滩甚至比听说有好吃的还要兴奋。
「唔，好吧。」男人划开手机，准备找海滩附近的伴手礼店，随口道，「拜託你了，伊地知，一会儿你先回高专吧。」
小镇的海滩大多停靠着捕鱼的渔船，他们沿着海岸线开了五六公里，才看见细细的沙子。
现在正是工作日，学生们都还在学校里上课，成年情侣们也化身为社畜，海滩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