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沉默了一下,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输了就会死,这种胜负对于咒术师而言同样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爆米花的奶油香味顺着空气飘过来,提醒着他也有人不怎么受这种「天经地义」的制约。

发令枪响,比赛场上如同流星赶月。

参赛选手们开始为了能活下去而不住奔跑。

被选中的三号马一直中规中矩地跑在中间稍后的位置,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在周围如同海啸一般的加油声中完成了赛程的大半。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刻,前两名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因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排位变动,瞅准这个机会,它在最后的长直道上完成了加速,衝刺的过程当中率先抵达终点。

这很热血,甚尔托着下巴,但这种热血感染不到他——千米配速一分半,这个速度如果他自己亲自下场跑,甚至都能在这群马里拿个好名次。

看台上掌声雷动,有不少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前排观众的背影挡住了视线,在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少女「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赢了。」

「嗯,和你预料的一样。」

甚尔晃了晃手中的马券:「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吧,正好出去吃个午饭。」

阿镜点点头。

围绕赛马场的基础设施很完善,银行和饭店都有不少。赌马带来的收益被存进银行户头,当事人并没有拿这笔钱出来大肆开销的打算,还是循规蹈矩地决心去花自己作为术师的薪水。

「要在那边吃吗?」

甚尔指了指路口处,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硕大的「樱肉刺身」。

还真是堂堂营业,竟然就开在一条街上……

「算了,我讨厌吃生食。」

「……平时也没见你有多挑食?」

「只是在禅院家会很麻烦而已。」

「这样啊。」

第23章 23

虽然之前也曾经好奇过这傢伙到底欠了直毘人多少钱,但甚尔还真没具体细问过,只听说是个不得了的天文数字——在一把咒具就上亿的禅院家都算得上大出血的价码。

「不过说起来,你和甚一前辈也是二十四代家主的孩子吧?那甚一前辈应该也有竞争当主的资格……不过年龄上不太占优势呢。」

学校附近的树下,阿镜运指如飞地发简讯。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新消息很快发了回来。

「我是身体不良的学生,这种课程随便就可以请病假啦。」

阿镜满不在乎地写道:「总不能一整天的时间里只要醒着都在忙碌……甚尔在工作中吗?」

「算是吧。」

回应很潦草,看上去很敷衍,甚尔将一把匕首直接塞进诅咒师的太阳穴,站起身来,在手机里按下这几个字。据说这个已经面目模糊的人曾经换了好几重身份,是最近数起居民失踪案件的元凶,不过他也只是接到委託就去杀人,对这些事件背景没有太多了解。

最近刚下过雨,小巷的房檐上滴滴答答向下淌着水,敲击着地面形成的小水洼。他瞥了一眼自己在水洼当中的倒影,站在原地没有动:「谁?」

巷子的入口处,背光的角度里走进来了另一个人。

「我是来追查这起事件的术师……看样子当事人已经被干掉了。」

对方高大的身形身上披着传统的外袍,看上去确实是个咒术师。

「已经彻底死透了,如果想要尸体的话请自便,不过头还要留给我去交差领悬赏。」

甚尔表情很轻鬆地回答,身体倒是时刻处在随时都能迎战的角度。

在这时,来人看到了尸体头上贴着的符篆,犹豫了一下:「这是……?」

「防止尸体变成咒灵的手段,这种程度的措施你们这些咒术师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不,我想知道谁给你的这个东西。」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略微有些蜷曲的长髮,以及北方人特有的面部轮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阿依努咒术联盟的成员,镝木知盛。」

镝木,熟悉的苗字,应该是那傢伙的本家……甚尔多看了对方两眼。

「北海道那群人也收外族成员吗?」

他扬了扬手里剩下的符篆:「至于这个,就是她交给我的。」

「是这样啊。」

对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既没有问阿镜在禅院家过得怎么样,也没有打探他身份的念头。两个人中间躺着一具尸体,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聊天的氛围,于是甚尔耐不住沉默率先开口:「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卷麻袋,原地抖开打算毁尸灭迹,就在这时,这具尸体除了头以外的所有地方迅速坍塌萎缩,成为了一地的碎石尘土。

「……」

甚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该说,多谢?」

「对死物才有用,你不用那么紧张。」

对方看着他明显绷紧的轮廓:「我不会忤逆镜大人的意愿。」

「明明毫无抵抗地将自家的咒术师拱手送给禅院家?」

「那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你们对她的判断没有一点怀疑吗?」

「每一代拥有『那种眼睛』的咒术师都是这样。」

甚尔陷入沉默,他意识到这和五条家对待五条悟的态度不遑多让。咒术师的家系大同小异,都喜欢把这些传承了特殊力量的术师当作受肉的神佛供在家里——而某种意义上,这种做法其实并无多少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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