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训练一下的话,这隻咒灵的特性能帮得上忙。」

阿镜解释道:「它的内部几乎能吃下无限多的东西,训练得体的话,可以起到游戏里类似次元背包一般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想要像训狗一样训练它?」

「嗯,希望它能和阿响相处融洽。」

「……首先,那隻猫应该看不见它吧。」

甚尔觉得自己想要吐槽的地方格外多:「而且咒灵能够服从训练吗?」

「努力一下的话,应该没问题。」

「……」

他屈服了。

与其说是屈服,不如说是选择相信这个人的判断,即便这个判断在他看来非常离谱。咒灵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它们无法被驯养——但真的如此吗?那个名字叫藤原佐为的咒灵不仅和进藤光相处融洽,甚至还能和别的人类一起下围棋。

他伸出手,把这隻咒灵主动抓起来,手感上几乎没什么重量。咒灵生着一张愁苦到令人一言难尽的脸,甚尔倒是不担心它会突然攻击自己——越弱的生物往往求生本能越强烈——他看着这东西在手里扭动了几下,从嘴里嘟囔着吐出一个词。

「——妈妈。」

……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回到禅院家之后,他们对这隻咒灵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

「虽然在观察前路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没想到它真能吞下一整张桌子……」

阿镜忍不住咋舌:「已经完全和体型不符合了,它的内部是一个精灵球吗?」

「麻烦你用点别人能听得懂的比喻。」

甚尔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薙刀,掰开咒灵的嘴往里塞:「原来吃咒具也没有关係啊。」

「这刀砍东西特别锋利来着……居然不会被划伤。」

阿镜也有些惊异:「看来是从内部很难破坏的类型。」

「不如你塞张会爆炸的符咒进去?」

「……这已经是违背野生动物保护法了吧。」

「首先要有执法者能看见它才行。」

「也是,毕竟咒灵是法律保护不到的东西呢。」

她从袖管当中抽出一张符篆,只在咒灵的面前晃了晃,对方的大眼睛里就不住淌出簌簌的泪水。

「……感觉像是我在欺负别人一样。」

「实际上就是在欺负吧——不过因为对手是咒灵,所以没关係啦。」

最终那张会爆炸的符咒还是没有塞进咒灵的嘴里,它像是很会看人眼色的路边野狗一样畏惧于咒术师的强权,看样子训练起来并不算太难。几天之后就已经学会了起立,趴下——在没有四肢的情况下,只能说是将身体举高或者压低一些——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学会原地翻滚三周半。

「这样搬家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阿镜显得很满意:「一隻咒灵就能全部都装完了。」

「搬家?」

「当然是离开禅院家的时候。」

「你还真是准备充分。」

「总不能让你自己扛着新买的电脑离开——那么大的显示屏和主机箱呢。」

真要他扛东西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到。甚尔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随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刻意忽略掉了之前在意的那个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要结婚了。

禅院家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让一个人服从命令,比如束缚,比如一些能够混淆认知的药物,她现在身上还负担着「不能够主动伤害禅院家的成员」这一咒缚,即便是还清了钱也无法解开……也就是说,哪怕在那个时刻之前和直毘人解咒,命运的重压仍旧会沉甸甸地附着在身上。

当然,自己不应该担心,所有的崎岖与坦途都展露在那双眼睛里,工具人不需要有多余的情绪。

「甚尔想离开禅院家吧?」

「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最后确认一下啦,因为要得罪很多人。」

「做梦都想,不过我不怎么会做梦就是了。」

其实无所谓,在禅院家或者离开都无所谓,活着和死了也没太大区别,但如果她这么说的话,那大概活着离开的好处要更多一些。

「那就拜託甚尔啦。」

她眼睛笑得弯起来,一改平日里放鬆的动作,居然真的正儿八经行了一礼。这种态度搞得他也跟着有点紧张,但儘量做出无所谓的态度:「随你指挥,该做的工作我都会做。」

法律意义上的十六岁生日在国中毕业后的暑假里。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居然还忙里偷閒地去参加了学校的毕业典礼。进路调查的报告书上,阿镜理所当然地填写了「去下围棋」,而她也确实已经是职业棋手,因此老师同学都只当她要在围棋领域发光发热,终止升学理所当然。

「本来的生日比填在证件上的要大几天,这是为了避开诅咒所做的必要手段。」

阿镜解释道:「不过现在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了。」

她的手里握着一连串的银行卡,密码全部都用贴纸贴在卡面上,像是数码兽对战卡牌一样积攒了一小把。

「把这些交给直毘人就行吧?」

甚尔也看着那些银行卡,这个赚钱速度如果可以随便乱花的话也太BUG了。

「噢,这是要做的事情之一。」

阿镜点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以及一根黑色中性笔:「还有就是签一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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