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放不下他呢?」陈三儿忽然喃喃道。「他若是心里有你,你这么憋屈自己,可多让人操心。」
「那也不能上赶着让人去糟蹋。」叶生偷偷抹了把泪。觉得今日的陈三儿真讨厌。哪里不开提哪壶。
「他也不容易啊。」陈三儿嘆了口气。「那么大个子,瘦成了皮包骨。穿的衣服再好看,也空荡荡的。」
「………………」
「跟个鬼似的。」
「……………………」
「走路还没声。」
「说得那么清楚。你看到了?」叶生抬起头来,狠狠教训陈三儿。天天说话没个谱,让人想打他。
「看到了啊。」陈三儿耸耸肩。摇着头,嘆着气。识趣地关了门。
叶生已然不动了。只呆呆看着门口的人。
四年不见,那人个子更高了。却像陈三儿说得般,惊心的瘦。狭长的眼睛里多了睥睨天下的锐利,也多了丝让人看不破的沧桑。
那人就那么杵着,站在门里,白皙的脸,精緻的眉眼,缺了血色的唇。那么熟悉,有那么陌生,熟悉到模糊,陌生到震惊。
叶生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用袖子擦了擦模糊的泪。
「陈三儿,我没看花眼吧。」叶生喃喃。
「没有。」陈三儿嘆口气,不紧不慢地过去,把窗户也关了。
「那还不赶快关门?」
「世子,关了。」陈三儿回他。
「你把他关进来干嘛?」
「………………」
「师兄呢?」叶生再三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也再赶他不出去。低着头,闷闷道。
「在京城。」
时隔四年,那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清,冷清里多了丝压抑着的沙哑。
「他答应我今日到的。」叶生瘪了嘴。
「所以我来了。」容谦痴痴看着眼前的少年。四年了,原来他的生儿变成了这副模样,比他梦里的不知鲜活了多少倍。
长高了,也瘦了。像是抽条了般。脸上鼓鼓的婴儿肥也没了。更显得那脸精緻,那眉细腻。那眼睛仍旧潋滟。
容谦舌头一哽,朝堂上对着文臣武将都不怵的容王。对着这朝思暮想的人儿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
「你来干嘛?」叶生低着头,吸着鼻子,拼命眨眼睛,让那泪不至于直直落在脸上,太明显了。
「我来接你呀。生儿。」容谦走进两步,将叶生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那玄色的鎏金衣袍,随着他的走动像飘动般,空荡荡的。
「容王说笑了。」叶生别过脸去,紧咬住唇,免得哭出来。
「没。」容谦愣愣。「你走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以为,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容谦有些语无伦次。敛着眉,急切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师兄说,你是对我失望了。可,我没杀苏贵妃。也没杀皇上。」容谦越说越小声,默默低着头。
「他说我不懂爱,说我不该算计你。可,生儿,我不知道什么算爱,我把心给你可好?」
我不知道什么叫爱,可我愿意,把心剖出来给你。
只要你愿意,陪着我,原谅我,一起白头偕老。
………………
红叶萧萧的时节,叶生去天山看了眼红叶。
山脚下,一排精緻的茅屋在漫天飞舞的红叶里显得静谧又亮丽。
「青砖红瓦的多好?为何要来个茅屋?」叶生撇撇嘴。坐在马车里躺在容谦身上。懒散地连着车帘都让容谦拉着。
「财不外露,粮不外显。」容谦笑笑,一手将垫起叶生的头,一手为他撩起车帘。该是这个姿势有些吃力,容谦的手,轻轻晃了晃。
「跟你说多吃点吧。腿上都硌得慌。」叶生索性坐了起来,对着容谦嗔怪道。
「好,多吃点。」容谦乖巧点点头,身子往前倾,长手一捞,就把叶生捞在了怀里。
冷桂香尤在,倒是没那么寒了。叶生由他抱着,仰着脸,嘟起嘴,有些愤懑地看着容谦。看着还不够,不安分的手从容谦胳膊下边钻出来,揉着容谦的脸。「日日都说好。怎么还这么瘦呢?整日里压着我,可疼了。」
「乖,今晚上让你压着我。」
「生儿。」
「嗯?」
「叫我一声相公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给你们的番外,这里是连结。专门另外开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