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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决的意思是,这伤他不在意,但殷无咎在意,所以他才重视。

温诀没接他的话。

殷弘玉视线往上,重新回到了男人胸前半隐半现的那道伤疤上,这伤疤,是温诀大婚那日殷无咎刺的。

「对着一道不痛不痒的划痕紧张成那副样子,却又亲手在你的心上捅刀子,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

温诀弄了一截纱布将刚上过药的地方裹住,然后将衣裳一层层的拢起,繫上了腰带。

「他只是不知道。」他抬起头来,深邃的一双眼淡然、平静,细看又会发现宽和中裹挟着几分不自觉的温柔,虽是看着殷弘玉,但殷弘玉心中却清楚,那温柔,不是给他的!

「是啊,他的确不知道,他若知道了,岂不得疯了么?」殷弘玉语气难掩嘲讽,「亲手养大自己的人,其实是自己的『仇人『,任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他说这话时,言辞并不激烈,但每一句都充满了杀伤力,恍若刀子扎在温诀的心上,同时,也扎在他自己的心上。

殷弘玉盯着温诀那张完美到没有半分死角的脸,眼里痴迷与痛苦交织着,他缓缓的朝着温诀走过去,然后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

但在即将触碰到时,却被温诀抬手抓住了手。

殷弘玉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然后就使了大力。

原本轻柔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

以殷弘玉对温崇洲身手的认知,他压根不是对方的对手,正因如此,所以他挣扎时几乎用尽了全力,但叫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一下,就被他挣脱了。

他看着自己恢復自由的手,呆愣了一下,然后一隻手按住温诀的肩膀,另一隻手整个覆在了温诀的面颊上。

掌心顿时传来一股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那感觉那么真实,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摸都摸了,温诀又不是女人,也只能随他去了。

他的脸,真的好好儿的,甚至连丁点的瑕疵也无!

殷弘玉一颗心因为这个认知而欣喜雀跃着,可一方面又觉得难以置信,他指尖动了动,然后微微曲起,用力的捏了捏温诀的脸,在他鬆手时,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个明显的红印儿。

一个五官硬朗、面无表情的男人,长了张这样白玉无瑕的脸,本来就已足够吸睛的了,而此刻,这张不苟言笑的俊美面庞上还被人捏出了一个红通通的指印儿,这种两级反差给人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殷弘玉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道:「你这张脸,从来就没有受伤过……我们全都被你骗了!」

比起严重的烧伤被彻底治癒,殷弘玉的这个脑洞的确更有说服力,所以温诀没有纠正他的想法。

——既然他这么认为,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未看懂过你。」青年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苦涩,「温崇洲,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始终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大皇兄派人前去杀害他那个自小流落民间的九弟,结果被温崇洲阻止了。

那小孩误以为人是温崇洲害死了自己的爷爷,他也不解释什么,面上冷冷淡淡的说着救人不过一时兴致,并不在乎对方日后的死活,可是背地里,他却替那孩子伪造了身份,精心的将其教养成人。

殷弘玉那时候也曾捕捉到过一些蛛丝马迹的,可因为过于不合常理而并未深究,如今知道结果方才惊觉,原来他曾经觉得自己想多了的那些事,竟然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早在十年前,这个男人给自己看到的,就是假象。

可到底是什么,让他耗费十年光阴、费尽心思的去布这样的一个局?

那时候的他,分明也才不过十七岁啊!

为什么……回首过往,温诀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诞,可是他这多年来的情非得已,根本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诉诸于口,最多最多,也只能是一句:「我有我的苦衷。」

毫无说服力!

「什么苦衷?」

温诀道:「别问了,我不会说。」

殷弘玉心里憋屈,恨不得剖开这人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就连那小子也什么都不知道,终是稍微释然了些。

半晌,他有些颓丧的问:「温崇洲,你就不怕我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吗?」

温诀沉默了下,道:「怕。」事情一旦败露,他就会彻底失去那个孩子,怎么会没有害怕呢?

轻轻的一个字,说的真诚,似乎还隐有几分服软的意思,而向来冷硬之人不经意间露出的脆弱,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殷弘玉苦笑了一声:「我不会说。」

「谢谢。」不管怎么说,对于他一直没有揭穿自己这件事情,温诀是心存感激的。

距那次事发已经过去两年了,当初他抹去殷无咎的记忆,便耗费了大半的积分,就算当初知道殷弘玉没有醉死,他也没办法再抹去多一个人的记忆了,这两年,殷弘玉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揭穿他,可是他都没有。

殷弘玉道:「就不问问原因吗?」

「王爷对温某的厚爱,温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何需要,只要温某能做到的,必当尽力。」

「是吗?」殷弘玉道,「那本王现在就提。」

温诀道:「您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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