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来当然觉得自己是能者,可是他那还没实践的画墙本领确实是跟沈晏清偷学的,当着人家的面,还真有点不太敢说。
沈晏清淡淡道:「既然平庸,何必自取其辱?」
「谁说的!我就是能者!能者多劳!几个大队我全包了!」
唐昭冷笑:「行,你愿意干你就干去,还自愿往下降工分,也不嫌掉价。叔,我不干了,县里的活也别找我。」
唐耀祖急了,刚要说话,记工员唐壮道:「李东来他俩便宜,好不好用不妨试试。再说人家说能干,也不能不让人家去。」
唐壮专门负责记工,自然觉得给大队省工分就是省粮食,每天给大花记那么多,他也觉得心疼。
唐耀祖心念一转,觉得唐壮说得有几分道理:「行,让他俩去,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咱们丑话说前头,要是画不好给大队抹黑,可别怪我翻脸。」说完,他又好声好气地说:「花啊,县政府那头你不许撂挑子,必须去袄,那可不是给李东来做实验的地方。」
沈晏清笑笑:「大队长,那咱们可说好,我和大花不再参与各个生产大队的建设,只画县政府的墙,但是我们工分不能减。」
「行,十二个分,干几天给几天。」
三花十分不解,小声问:「沈知青,这活儿让给他们了?」
沈晏清唇角勾起:「让什么,咱们且看着吧,眼红的时候谁都觉得能干,回头收不了场,还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三花恍然大悟,怪不得姐姐也那么淡定,原来他俩都心里有数呢。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瓜子嗑完了,瓜也吃完了,社员们正要回家,就见大奎撒着欢儿跑过来:「有人偷东西啦!偷大花姐家的东西!叫人当场抓住了!」
哇,真是一瓜未平一瓜又起呀!
第19章 行了,跪安吧
唐二花这才想起老妈还没回来,听到人已被抓,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她顾不上别的,抓起小板凳就跟着大部队跑,跑到堂姐家时,院子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袁磊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间,正吹着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鬼鬼祟祟从后面翻进来,被我一掌劈晕!看,还没醒呢。」
只见地上躺着个人,上半身套着麻袋,袁知青一隻脚踩在麻袋上,颇有我最能我抓了小偷我是英雄的嘚瑟劲儿。
社员们指指点点,二狗子妈咋咋呼呼地喊:「哎呀,这不是桂莲的裤子,这双鞋我也认识,今晚看电影的时候她还穿着呢。」
二花躲在人群里不敢吱声,这时候,就见唐昭慢吞吞走进来,一进院就打了个哈欠。
三花知道姐姐累了,赶紧送了个凳子过去,想了想,又拿了一个给沈晏清。
又想了想,最后给唐耀祖递了一个。
大队长终于有了面子,坐下来擎着烟袋锅:「行了,把麻袋拿下来吧,指定是李桂莲。」
大伙七手八脚把人弄出来,二狗子妈含了口水,噗地一声全喷在李桂莲脸上,那水雾特别细腻,如果是白天,没准儿能出彩虹。
经过凉水喷雾的洗礼,李桂莲幽幽转醒。
唐耀祖问:「大晚上的你跑大花家干啥?」
李桂莲头还晕乎着,下意识回答:「我……我来看看能拿点儿啥。」
哎呀我去,社员们面面相觑,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唐耀祖铁青着脸正要发话,二花赶忙站出来,一个劲儿朝老妈使眼色:「妈你是不是头疼?都开始说胡话了!袁知青也太虎了,也没问问你就动手。」
她连暗示带明示的,李桂莲终于认清了形势,也明白是谁朝自己下的手。她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我都给削迷糊了,我是大花的大伯娘,是实在亲戚,只是来取东西的呀。袁知青,别人都在看电影,你在大花家干啥?打我打得那么狠,要我说,你肯定是来偷的。」
袁磊都给说愣了,这都能倒打一耙?
唐昭冷哼一声:「袁知青肚子疼不想看电影,在这儿帮我看个门。大伯娘,谁允许你上我家取东西了?你想取啥?你白天没拿够,晚上还来拿?」
啊?社员们觉得不可思议,下午都来过一趟了?还来?李桂莲挺贪啊。
「白天抢凳子抢猫砂,晚上未经允许从后院翻进来,大伯娘,您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唐昭瞥了眼沈晏清:「所谓无法则乱,这边应该是个什么章程?」
沈晏清的话掷地有声:「入室盗窃,应该送派出所,视情节拘留。」
派出所?拘留?那还了得?!
李桂莲这种无知妇女以为上侄女家顺点东西没啥了不起,被抓住撒泼打滚就能混过去,没想到新来的知青一句话就要送她进派出所!
按照村里人的理解,进派出所基本上可以跟十恶不赦划等号,全村都绕着走的那种。
李桂莲真慌了,不知道为什么特怕沈知青,那个人腰杆直直的,眼神淡淡的,刚才一眼看过来,让人后背直冒凉气。她定了定神,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来偷东西啊,我……我是来找胖胖厕所的!」
啥?社员同志们都被她说懵了,你趁全村看电影的时候跑来,费了牛劲□□而入,就为了找大花家小猫的厕所?
李桂莲开始胡诌:「我家老太太催我再给她生个大孙子,我总也怀不上,后来进城在老中医那儿得了个偏方,药引子就是一岁小猫的猫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