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只有你,还有《小猎手》。」
「啊?」三花睁大眼睛,「还有我呢?我那张也算?那是咱们这片的山,林业局也要?」
「连狍子的照片都算!你们想想,咱们这边是不是松岭林区的延伸?都属于春丰市,都归东北林区。」
「那没毛病!」三花可高兴了,「《小猎手》得了市特等奖,是不是能放在前面?」
沈晏清笑道,「肯定会放在重要位置,而且能占个单页。」
三花这个开心,赶紧给姐夫续茶,虎子嘴巴一扁,「有大姐有二姐,没有我。」
「怎么可能没有?虽然没射到什么猎物,但你是小猎手二号。」
虎子欢呼一声,学着他姐的样子给沈晏清捏胳膊。这时,就听屋里唐建国咳嗽一声,问,「可以有老猎手吗?」
沈晏清笑出了声,「这个完全可以。」
唐建国放心地「嗯」了一声,没多久又传出了鼾声。
自己的事情说完,得到了媳妇、小姨子、小舅子的集体崇拜,沈晏清内心满足,笑问:「这些天家里怎么样?」
唐昭坐回去喝了口茶,「安厂长前几天往公社打电话,跟我订画呢,他说今年的《国色天香》被疯抢,明年要多做几本。可现在才一月末,他也够着急的。」
「要是画上几本的话,的确要早做准备。你慢慢画着,也省得最后赶工。」
唐昭点点头,「也对,我赶紧画两幅,好早点给虎子买相机。」
虎子一脸震惊,「姐姐你说真的?这玩意儿老贵老贵了!」
「我不早点给你买,你上哪攒作品去?不仅要买,还要买你沈哥那种专业的。」
唐昭从来不问「你行吗?」而是直接用行动来支持。虎子想学他沈哥拍照片,她就会想,怎么才能给他买相机。她不会讨论虎子以后能不能认真拍照片、有没有可能留下好作品、会不会结集成册,她只做该做的。
就像春妮后来问她:「这可不是普通相机,这么贵,你说买就买?虎子才多大,拍不出名堂怎么办?」
唐昭回答得轻描淡写,「就当那东西是个玩具,拍不出名堂就换别的给他玩儿。」
春妮除了「你就惯吧!」也说不出别的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大年夜的虎子听了姐姐的话,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可咋整,我又要铁汉落泪了。」
三花笑道:「你再多落几次,就可以告别铁汉了。」
两小只在一旁笑闹,唐昭想起件事儿来,「季驰的电报昨天到的,祝咱们新春快乐,还说京八件已经寄出,应该还在路上。」
虎子嘿嘿地笑,「我季哥写的是二姐的名字,这还是唐暖同志第一次收到电报,宝贝得跟什么事似的。」
三花道:「我跟他说好了当笔友,寄给我有什么不对?」
唐昭看着妹妹一脸坦然,笑着转移了话题,「虎子,别总盯着你二姐,汇报一下你这几天的情况。」
「我没啥情况,这不过年了吗,大奎二奎二狗子都给了我孝敬,他们也没啥东西,就是鸡蛋糖块儿什么的。我是他们老大,能让他们吃亏吗?我又给了些赏赐。」
哎呦我滴天,熊孩子都开始用「赏赐」这个词了!
唐昭无比好奇:「你都赏了啥?」
「每人两个粘豆包、一个鸡蛋、五块糖,外加我二姐烤的红薯干。」
三花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我说粘豆包怎么少了,你挺大方呀。」
「我得有威信啊姐姐,要不然我怎么当座山雕?对了姐姐,」虎子从兜里摸出五块钱,「这是跟李东来要的,他不是给我写了字据,每天给我两个工分吗?年底了,我找他要粮食,他跟我哭,说自己不够吃。你说他那么大个人跟我哭,我也不能揍他,最后五块钱结清的。」
三花想起当初的事儿就生气:「该!让他嘴欠!」
虎子嘆了口气,「我觉得要少了,当时李东来哭出大鼻涕,我看着怪噁心的,赶紧走了。」
「对了,」三花噗嗤一声笑,「沈哥,你不在这几天,我爸有喜事。」
沈晏清还以为是谁给唐建国介绍婆娘呢,三花笑道,「我三婶要把柱子过继给我爸。」
哈哈哈,姐弟几个笑疯。三叔三婶天天打如意算盘,上次是想认虎子当儿子,这回看唐建国回来,又想把自己儿子送上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真的惦记唐昭家的房子。
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人开始包饺子。唐建国的酒也醒了,端了盖帘去煮饺子。这边饺子下锅,那头沈晏清和虎子放起鞭炮,爆竹声中,旧历换了新年。
场院方向传来鞭炮声和锣鼓声,有人大声唱着二人转:「正月里来是新年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 ̄ ̄」
大家说着拜年话,唐建国挨个给发了红包,这年月给孩子的压岁钱也就一两毛,五毛都是巨款。唐建国倒好,把女婿偷摸给的零花钱用上了,三个孩子加沈晏清每人给了十块。
嗯,他这叫贷款发红包。
唐昭和沈晏清也给弟弟妹妹压岁钱,三花还像模像样给虎子包了一个。虎子转眼就成大土豪,想了想,他还给唐胖扔了几个钢镚。
守岁到零点,唐昭勾了勾沈晏清的小指,在他耳边轻声说:「殿下,新春大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