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他又要清理门户了[快穿]——两江水(1

许久后,他开口,声音恍如散落在隔世尘烟中:「那……你也不要一直把我困在这里,让我出去走走,就在皇城脚下随处逛一逛,让我看看外面的云和日,你这里的御膳房做菜实在是很难吃,我受够了。」

「带上我?」

「好。」

第二天落雨,雨下得还挺大,殿外朝臣又跪了会儿,纷纷挪进了门。

周辞打断了四根盘龙的红柱,那嚷嚷的殿堂瞬间就安静了。

袁相没柱子可撞,十分悽惨,带着众人盘腿坐在殿上,扬言要三天不吃不喝。

周辞从他们面前走过:「那正好,本座出去玩三天。」

不到晌午,他已与曲归泉行走在宫外,雨停了,云开见日,随处可见的水洼里倒映着粼粼金光,道路两旁商贩们刚刚收起伞,往街上一抖,瀰漫着清新的水汽,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偶尔踩到积水处,将金光晃碎,四分五裂迸溅到衣摆。

曲归泉走走停停,问周辞:「你想去哪儿?」

「我陪你,你带路,哪儿都行。」

「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也不熟,听说你在宫里总不好好吃东西,不若咱们去找吃的。」曲归泉回道。

以前他要掩人耳目,若是回来京城,也不大乱走,更没有带周子韧出来逛过:「我只记得有一家梦香楼的炭火鸭做得很好吃,还有宿溪楼专做素菜,却是一绝,以及黄粱居的糕点也很不错,你有兴趣吗,选一家?」

「黄粱居吧,怎么去?」

曲归泉微出了下神:「我记得在东桥街,要怎样走……」他往前几步,站在巷子口,看那糖糕铺子前排了很长的队,回头扬手,「从这儿走。」

穿过巷子,再往左看:「前面应该有家包子店,在包子店那个口转弯。」

周辞纳闷了:「你记路都用吃的来记啊?」

「这样不费脑子啊,还很享受。」

周辞一笑,十二年相伴,数月隐身跟随,他也才觉,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人。

那些记忆里,这位太子殿下,他举止温如,言行儒雅,教他处世之道,为他遮风挡雨,光风霁月从未展现过极大的喜爱或厌恶情愫。

而后来,他所见的,这人就只剩下心死如灰的倔强了。

却从未曾看过他这样好似孩童般欣喜一笑。

黄粱居是个三层的酒楼,一层大堂,二层雅间,三层是客房,也招待留宿之人,两人至二楼靠窗边坐下,窗外临着护城河,除了糕点,这儿的醉鱼也很有名。

周辞拈了一块奶酥,竟觉入口绵软唇齿留香,不禁赞道:「还不错。」

曲归泉也拈起奶酥:「这是先将糯米磨成粉,兑上奶用小火熬,熬製透明,再用烤炉烤,其实很好做的。」

「你还懂这个?」

「很多人活着,本就是为了吃好喝好,你却对吃食没兴趣,那岂不是很没意思。」曲归泉将那碟奶酥往他面前推了推,「以前我总是紧绷着精神,连带着也没让你好好体会到世间的美好,现在既已尘埃落定,你该对自己好点,天下重要,你也重要。」

窗外又下起了雨,洋洋洒洒落在水面,閒聊之余,时光悠悠流转,傍晚天已暗,细雨还未停,水上有鱼时而跳起,横贯的石桥上,路过的孩子撑起伞,指着水中笑。

曲归泉道:「我醉了,想在三楼休息一下。」

周辞看那一盘醉鱼,动得不多,他们今日没有饮酒:「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不胜酒力?」

「不同的酒成分是不一样的。」曲归泉说话间已起身,「你要我现在回宫吗?」

「不急,说好了三天之后再回,必要治一治那群老傢伙。」

「嗯,那你就与我同住吧。」曲归泉扶着桌子,「你能搀我一下吗?」

周辞起身,伸手揽住他,与他一同上了三楼,掌柜给他们安排的是那尽头第一间,清净幽雅,是这儿最好的房间。

进得房间关上门,他将人扶到床边,道:「我还是觉得你没有醉,你以前不许我喝酒,但你偶尔会喝,一个人抱着酒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

「对,我总不能叫他人看见我醉酒的窘态。」曲归泉笑道,「我的酒量很好的,的确没有醉。」他的眸中一闪而过悲凉,笑意也渐消散,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织,他拉住周辞的衣领,往后一带,同他一起倒下。

周辞还未反应过来,震惊看他:「你……」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做?」面前人呵气如兰,扑在他的耳畔。

「我……」

「那你有没有兴趣?」

「有。」这话周辞答得几乎没过脑子。

曲归泉浅笑了下,鬆开衣领,缓缓拉着他手:「我告诉你。」

心骤然狂跳,周辞呼吸渐渐不稳。

已入夜,窗外桥边,没了孩童的笑闹,只有清风吹斜细雨,沙沙打在窗棂。

周辞轻抚那人眉端,低声问:「痛吗?」

曲归泉半睁双眸:「还好。」

比起刀伤鞭痕,这点痛,当真还好。

帷幔随风轻摇,天明时雨还未停,天色沉沉如同尚在傍晚,两人没下楼吃饭,叫掌柜把饭菜送来了房间。

周辞食髓知味,拥着人实在舍不得放,又有些顾忌,不太懂不代表全然不懂,他知晓那承受的一方是会有所不适的,挣扎几番到底还是决定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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