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你去庆满楼!」
沈碧落咽了咽口水,半响,故作矜持的问道,「都这个时辰了......」
「没关係!」秦子墨是行动派,反手将公文合上,说走就走。
「这个时辰才最清净,没人打扰!」
沈碧落将素手搭上他伸过来的大掌,喜不自禁的点点头。
☆、释疑
眼看着再过一条街庆满楼就到了,秦子墨却突然吩咐车夫掉头。
「怎么了?」美食在前,却半路夭折,沈碧落心中焦急。
秦子墨嘴皮子动了动,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些许叫卖声,沈碧落却听的清楚。
她掀帘瞧去,满眼的青砖瓦屋,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龚府。
龚如意斋七!
是啊,那只在耳闻相传中活着的才气女子,今日不正好亡了十四天。
光阴闪闪,烈性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个名。
街上稀落散了几个卖货郎,看着突然探头出来的明丽女郎,满眼惊艷,却见那女子又一副黯然神伤模样,心中怜悯。
果然,大户人家的饭,不好食。
当然,这些沈碧落都没瞧见,一股大力将她拉回。
窝在他怀中,沈碧落半响没动,稍稍平復些许,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问题憋了她一上午,此时才有机会问出。
「这事,她最无辜!」秦子墨脸色也有些灰暗。
搂紧怀中佳人,他继续道,「做局的是乔安那小子最好的兄弟,叫麦祥林,也是羽林军的。」
他声音有些干涩,「都跟我去过苍月关!」
缓缓,又道,「是个厉害的小子!」
沈碧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是赏识还是讽言!
他停顿片刻,嘆了口气,再道,「麦祥林的父亲是个很有名的米商,臭名昭着,父皇在位时,益州大水后的人相食,他哄抬米价是首因!」
「那年益州所有官员,从上到下,总共一十八位,都是判的斩立决,只麦家,判的是满门,麦祥林刚出生三天,是唯一一个漏网之鱼!」
「当年被派去斩杀麦家满门的,正是乔安的亲爹,抚远将军,想来,那小子潜伏在乔安身边,早就起了歹心,可惜......」
他顿了顿,再出声已是带满惋惜,「她若不死,应是皇后!」
沈碧落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一个有污点的皇后?
龚如意,该是有多绝望!
两人沉默半响,车帘旁的铃铛叮当作响。
沈碧落些许疑问,「储秀宫是内宫,那麦祥林隶属羽林军,怎么就能进出自如,何况还带了个外男?」
本在玩弄她秀髮的手指微停,良久,声音从上方传来,「放心,此事与宁太妃无关!」
看她毫无动静,秦子墨又道,「储秀宫的一名女官与麦祥林早有苟且!」
「为何是龚如意?」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为何不是其他人?」
麦祥林要报復的不止乔家,他更要报復皇家,皇帝、后妃他无法下手,那这些准备成为皇帝女人的秀女,的确也能给皇家一丝难堪。
可,为何是龚如意,陈娇娇这记耳光不是更为响亮吗?
「据那名女官交代,龚如意的屋子更靠角落,更方便下手!」
「是吗?」沈碧落无意识的抠了抠指甲,再问,「龚如意屋里不是配了宫女的吗?」
秦子墨道,「女官将人调开了!」
「那,龚如意怎么会没发现?」
龚家早瞄准了后妃之位,如何会将龚如意培养的天真无知。
听唐可儿平日里所述,龚如意也绝不是花瓶一样的人。
「你怀疑什么?」秦子墨扶正她的脑袋,盯着她道,「所有证据链都是齐整的,证人,证词毫无漏洞!」
沈碧落下意识点头,可脸上疑云不散。
秦子墨突然坐正身子,「你不会怀疑外祖父吧!」
沈碧落本也没想到陈老将军,但想到前些日自己的纠结,不免嘴硬,「你都能怀疑宁太妃,我为何不能怀疑陈老将军!」
秦子墨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半响又放鬆下来,摇摇头道,「即使没有龚如意,娇娇也当不了皇后!」
沈碧落退后稍许,一脸疑惑。
秦子墨将她重新拥进怀中,像要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力量。
「父皇!」他有些艰涩开口,「父皇留有遗旨,陈家再不出皇后!」
沈碧落心中讶然,先皇对陈家竟忌惮至此。
他继续道,「这份旨意知道的没几个,几个老臣却都见过的!」
「父皇他!」他声音变得有些冷硬,「他心中只有宁太妃和睿皇兄......」
「他是恨不得我和皇兄都没了的......」
沈碧落轻搭他微露青筋的手背,宽慰片刻,又往他怀中缩了缩。
陈老将军功烈震主,先皇只怕对他是又敬又忌,怎敢将真心错付在陈家两位女儿身上。
只能说造化弄人!
宁太妃固然恩宠半生,可中年丧子,又在新皇的步步杀机中,小心筹谋,岂能快活?
有些疑问她压在心中多时,几乎是破口而出,「娇娇为何非要嫁入皇家?」
就算陈老将军早识破北荒的阴谋,可也没必要非塞进皇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