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脸怜宠,「快坐着去歇歇!」
又朝沈碧落方向讽刺一笑,「朕倒不知弟妹心眼如此小!」
沈碧落嘴角颤了颤,挤笑福礼道,「臣妾惶恐......」
皇帝却没打算让她继续惶恐下去,随手就扔下一个惊天大雷,「昨日闵卿委屈自己,同意将爱女嫁入王府,朕没成想,今日弟妹便急着立规矩!」
沈碧落心中一万隻草泥马崩腾,论心中阴暗,谁能比得上台上这傻...逼!
但心中再奔腾,她还得惶恐做小。
旁人却没给她这表现机会,弱不禁风的声音轻轻漂浮而来,「皇上,不怪姐姐的,要怪只怪莲儿身子不争气!」
见她虚虚弱弱又要跪,闵夫人红了眼眶,要拉不拉的!
皇帝给她身后的丫头一个眼神,那丫头机智伶俐的一把将她捞住,又按回了座位。
那头闵大人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莲儿福薄,怕是担不得这等荣宠,还请陛下体谅老臣爱女之心,收回成命!」
皇帝震怒道,「怎就担不得这份荣宠!」
「朕知道,以令千金之姿,做这王府的女主子也绰绰有余!」他神色冷漠的瞧了眼沈碧落,又将视线转了回去,「让令千金来王府做侧妃,反倒是朕强求了!」
「微臣惶恐,微臣惶恐!」闵大人的声音真像是惶恐至极。
陈太妃皱了皱眉,眼神不知看向何处,秦子墨也迟迟没出声,沈碧落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人不就是想噁心自己吗,给他机会就是了!
「臣妾不知莲妹妹如此体弱,简单行了个礼且气喘吁吁!」她往下走了走,待到闵氏母女面前才道,「莲妹妹往后可是要为王府繁衍子嗣的,身子这般弱可不行!」
「噗!」
「咳咳!」
屏风那边传来两声不和谐的声音,沈碧落分辨出其中一声出自秦子墨。
袖手旁观的狗男人,送你份大礼。
她满脸微笑,令对面母女毛骨悚然。
「反正妹妹迟早也是要进府的,倒不如今日就留下来,我让王爷请个御医来,替妹妹好好调理调理,待身体好些了,再定个日子过门,可行?」
母女两人被她这套不按常理出牌的说辞堵得哑口无言,应也不是,否又不甘心。
「皇兄,臣弟......」秦子墨突然出声。
「行了!」皇帝脸色怒沉,没让他将话说全。
短暂气氛凝固后,又换了笑脸,对着陈太妃像个讨宠的孩子,「今日姨母寿辰,其他事一律推后再议!」
那头传来闵大人的告罪声,闵氏母女也低头缩在一旁,沈碧落嘴角一抹轻笑,施施然福了礼,归位。
真好笑,要议其他事的难不成不是他自己?
洪齐颇上路子,垂首请示陈太妃后,火速让人撤了屏风,一群着嫩黄纱衣的舞女翩翩而入,中间粉衣女子轻纱覆面,只露一双楚楚动人的双眼在外。
本就有几分熟悉感,又见她视线总往张怀之方向漂移,沈碧落微微笑了笑。
显然台上陈太妃也认出了人,一直没表情的脸挂上几分柔和。
台上两位老大都看的津津有味,台下这些人即使没瞧出公主身份,也十分配合的带了几分陶醉,殿内一时和乐融融。
沈碧落分心望了殿外几次,总算见到阿暮的身影,阿暮却未进来,远远摇了摇头。
她心中一沉,将小九喊到身边,叮嘱两句,待她出门与阿暮汇合才收回视线。
长乐的贺寿舞正好收尾,舞娘们缓缓退出,将场子留给长乐一人,待长乐揭开面纱,抽气声,欢呼声,讚美声接踵而来。
这舞美轮美奂,可惜沈碧落没心情欣赏,此时倒对她的舞衣起了几分兴趣,金线勾勒的凤凰一直延伸到裙尾,似下一刻就要浴火涅槃,袖边的牡丹花炫彩夺目,细看去竟是一颗颗针眼大小的粉珠串联而成。
豪横!
奢靡!
左右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宫里的绣娘只怕是要不眠不休,熬瞎了眼睛才能赶製的出来吧!
估计她视线逗留的有些久,长乐侧过头来礼貌一笑,桃花妆与曳地红纱相辅相成,一向贵气迎人的俏脸此时偏带了七分艷丽。
沈碧落一愣,几乎立即笑脸相迎,再将视线稍稍偏离,却不妨撞人一人眼中。
对方遥遥举杯,邪肆一笑,沈碧落直觉全身寒毛直立,却定在原处,怎么也移不
开视线。
北荒国使团不是已经离京了吗,这人,怎么还在这儿?
后面那站立之人,是?
「母妃疼爱长乐,自觉得长乐的贺礼天下无双,可儿子知道还有一人,准备的贺礼绝不比她差!」
秦子墨的声音远远传来,沈碧落心中顿如鼓捶,不敢再细看,只能生生将视线转到他脸上。
秦子墨嘴角略勾,眼中却风暴骤起,见她投过目光,又染上些嗔怨。
沈碧落知他误会了,心下一松,眼神却再不敢往刚刚方向偏移半分。
好在台上陈太妃起了兴致,连连追问是谁,秦子墨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身旁唐可儿却窜了出去,「阿娘,阿娘,先看我的!」
众人仿若早习惯了她这副粗枝大叶的模样,除了皇帝脸色有些不好,陈太妃倒是满脸喜色,「听说你这几个月闭门绣了幅百寿图,我倒是蛮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