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吼:「靠!老子的烤鸭!」
封瀚被他折腾的晕头转向,加上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温泽猛地一推,往后倒在了迈巴赫的车前盖上。车子受到撞击,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地响起来。
封瀚苦笑着去摸钥匙,温泽骂他:「操,你有毛病吗?我姐在睡觉为什么要吵她!三秒钟把你的车给老子关了,要不然连人带车一起给你甩去臭水沟!」
封瀚这辈子没这么好脾气过,他按掉遥控,说:「关了。」
温泽一脸怒气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透明饭盒,打开一看,烤鸭还完好,但搭配的汤洒了。
「简直脑子里有坑,你自己没家吗,大早上跑来我家干什么,弄洒我的汤。」温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姐最爱喝李记的冬瓜丸子汤了,被你弄成这样,王八蛋。」
「李记在哪儿?」封瀚站直腰,「我再去买一份。」
「可快得了吧,谁喝你买的东西。」温泽眼神轻蔑,「你以为你买的东西很好喝吗?」
封瀚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和你姐一点都不像,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封瀚发誓,他说这话绝对是真心的,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或许爱屋及乌,连带着温泽在他眼里,也是可以被让着的弟弟,即便温泽根本没给过他好脸色。
但落在温泽耳朵里,这话就成了骂他。
「我去你大爷的!」温泽气得要死,拎着烤鸭的袋子就往封瀚的头上砸。
哗啦一声,汤盒彻底洒了,封瀚闭着眼被淋了一脸温热的汤水,香菜叶子挂在睫毛上,脸上原本的伤口被带着调料冬瓜汤浸泡,一阵火辣的疼:「嘶——」
温泽完全没有自己胜之不武的自觉,他讨厌封瀚讨厌的要死,还想趁机再给他两拳,身后忽然传来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和一声轻轻的——
「阿泽。」
还在互殴的两个人瞬间都顿住了。
温泽嚣张的气焰立刻消失,转头时脸上就堆起了笑:「姐,你怎么出来了?」
他想起温漾听不见,笑僵了一瞬,上前挽她的胳膊:「姐,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温漾说:「我在窗户那看见你和别人打架。」
封瀚的眼睛直勾勾落在温漾的身上。她看起来比昨天还要苍白一点,脸色倦怠,但眼里的笑意很温和。她穿了件长长的丝质睡裙,外面裹了件很严实的长毛衣,只有细白的脚踝露出来,很细。
她瘦的像是风吹一下就要被吹走了。
她刚才说「别人」,我看见你和「别人」打架。
封瀚的呼吸滞了瞬。刚才温泽打他那么多下,都没有刚才听见的这一句让人疼。
温漾说:「阿泽,你年底就二十岁了,要交女朋友的年纪了,不要再这样冒冒失失的,人家要嫌弃你幼稚。」
她责备人的时候也是轻轻柔柔的,很舒服。
温泽便乖乖地答:「我知道了,姐。」
封瀚直愣愣地站在那,温漾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摸了摸温泽的头。
温泽很高,她踮起脚尖才摸得到,温泽低下头给她摸。
温漾一脸满足,笑眯眯地说:「回家吧,我们吃早饭去,我给你煎荷包蛋。」
温泽答应了,他揽上温漾的肩膀,回头挑衅地看了封瀚一眼,用口型说:「辣鸡。」
封瀚眼睁睁地看着沉重的铁门又在他眼前闭合。
风吹过来,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胸口,有些冷。
舌尖发苦。
过一会,门又开了,那会那个热情的阿姨走出来,递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和一些止疼药,说:「漾漾小姐给的,还托我带了个话,说小泽少爷年轻,打了你实在不好意思,她给你道个歉,这些药你拿回去擦吧,要是需要去医院的话,医药费我们出。」
封瀚愣了:「……医药费?」她竟然还要给他医药费?
「噢,漾漾小姐还说了,说你大早上来挺辛苦的,以后就不要来了,来了她也不会见的。」阿姨的态度客客气气,「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时间往前走,人也要往前看,她都放下了,相信你也可以。」
阿姨说:「小伙子,加油。」
封瀚整个人都懵了,他试图给自己求情:「阿姨,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就一分钟就行,我……」
「唉呀你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二少也让我给你带个话。」阿姨一脸懊恼,歉意地拍拍封瀚的手臂,「二少说,我们后院养了两条纯血德国黑背,你要是再不走,它们就要被放到前院来了。」
封瀚咽了口唾沫:「我……」
他还没我出来,阿姨就挥挥手进了门,咔嚓一声从里头落了锁,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念想:「赶紧走,门前不让停车。」
封瀚颓丧地回到车上,呆呆地望着门前那棵桂花树。
她让他放下。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部都是她。她轻易地就把他撩拨到非她不可,但是又在他死心塌地时轻飘飘说让他放下……如果爱能那么轻易地送出去又收回来,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悲剧。
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温漾了。
……
封瀚从温家离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买锅。
常晓乐知道他长了双不会做饭的少爷手,当初配置家具的时候,除了给厨房装样子的燃气灶和吸油烟机,其他厨具一概没买,厨房干净的像是个样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