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考的是什么科目?”

“外贸英语考试,这个是全市统考的,他们系的学生都要考,这个廖海玉应该也是中途请假出去上厕所,然后就这样了。”

“我有个问题,”一边挺尸状的胖妹忽然復活,“我也是商贸系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我真是对她毫无印象哇。”她夸张地眨着眼睛,一脸的阴谋论。

薛队显然刚才被此女摧残得不轻,直接让主任给她带了出去,然后安排见了廖海玉的那三名同学。

第一个人叫古唐,是廖海玉的男朋友。此男与廖海玉不在一个专业,最近俩人有些貌合神离,所以被校领导重点关注。古唐听闻廖海玉死在男厕所,先是哭了一鼻子,很快又稳住情绪,儘量保证着说话的条理和逻辑。他说自己和廖海玉从大二开始交往,最近的确因为一些事情闹了意见濒临分手,而且案发前后自己没有考试,而是独自一人在宿舍歇着。

“有人能证明廖海玉考试期间,你没有出过宿舍吗?”

“宿管老师应该可以证明,而且海玉考试的那栋教学楼的正门有监控,考试的时候只开正门,所以如果我进去,是会被拍到的。”

妥帖、分明,再加上有红眼圈打底,古唐的表现没什么破绽。可是宿管老师能看到的毕竟有限,教学楼的窗户和旁门也不见得就严丝合缝。小圣在他走后跟薛队说,这类人最危险,对答如流不急不躁,要么是无辜群众,要么就有重大嫌疑。

“你觉得咱们还能遇到第三类人吗?”薛队问他。

小圣一时语塞。

第二位叫刘雪梓,和廖海玉是同宿舍的,人看起来也算正常,但据说名声不太好,似乎有点儿滥交。小圣和薛队也明白,现如今两类人最八卦,大妈和大学生,周边人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被传出也不奇怪,所以也没太往这方面关注。

刘雪梓当然也哭了,说话跟含了热茄子一样含混不清,小圣做笔录时必须看着她的嘴对口型。她表示自己和廖海玉同宿舍,虽说海玉是本地人不太住宿舍,但俩人也算是宿舍里走得最近的,关係也一直不错,几乎没什么摩擦。这个同宿舍其他人也可以证明。

“她和她男朋友关係怎么样?”小圣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雪梓爱莫能助。

“她和同宿舍其他人结过仇怨吗?”

“没有呀,她很少住宿舍,也就是早上有大课或者集体活动时,她头天晚上会回来住一宿,有时候好像也和男朋友去外面过夜。”她认真作答。

“你刚才还说不知道她和男朋友的关係。”

“我只是客观陈述。”

“听说你今天没有参加考试?”

“……我大二时这门考试就过了,所以不用考。”

第三个被询问者是廖海玉一位真正要好的同学,叫李丹宵,事发前后正在考试,且没有中途离开考场。这位是哭得最猛烈的,基本上形不成交流,一提廖海玉名字几乎就要岔了气。这样的被询问者很常见,也最没辙,只能干耗着。小圣放下笔去饮水机旁接水喝,烫了嘴,疼得直叫唤。

“你吓死我了!还不嫌乱是吗!”薛队瞪着牛眼。

李丹宵这会儿开口了:“……今天考试之前,我还帮她拿了水杯,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拿水杯?为什么帮她拿水杯?”小圣吐着舌头扇着风,另一隻手飞快地去抓笔。

“当时我们快要进考场考试了,我和她一起走,她……她要去上厕所,我就帮她拿着水杯在外面等她。”李丹宵揉着桃红的眼睛。

“她……去的男厕所还是女厕所?”薛队自己都觉得这么问挺欠的。

“当然是女厕所。”

也就是说,廖海玉在考试之前已经上了一次厕所。但是为什么在考试中间,她又去了男厕所?

孙小圣脑瓜子里转起了马达:假设廖海玉尿频,或者两次分别为大小便,那她为什么第二次去了男厕?难道是当时女厕所满员,她不得已为之?可是当时在考试,中途去厕所者寥寥,女厕怎么可能人满为患?

“这个廖海玉……平时身体怎么样?”

“平时身体还行,就是有时候低血糖。”

薛队让李丹宵在门外等候。他瞥了眼小圣问:“你有什么看法?”

小圣想,都上这口了,真拿自己当狄仁杰了。他说:“我觉得这不太像自杀,但他杀似乎又解释不通。”他还想继续阐述,但发现老薛又有要骂他废话的趋势,于是直接带他来到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拉走,隔间里歪歪扭扭的粉笔线勾勒出一条生命的最后痕迹,好像一个大大的句号,也像问号。小圣指着废纸篓说:“你看看这里面的纸,挺多的,而且我刚才看了看,里面很多都是干净的纸,没有发现什么污垢。再看看其他隔间的纸篓,比这个纸篓里的废纸要少好些呢。”

老薛大概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想,也只有孙小圣能发现这么重口味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薛队老有种跟着孙小圣的思路走就上了贼船的感觉。“我就是觉得奇怪,纸篓里多余的那些纸都是干净的,只不过被揉成了纸团。”小圣还要上前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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