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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刑警先生,是你自己说想听谣传的,”她以稍微焦急的态度暗示着,“所谓无风不起浪,不是吗?虽然不明显,但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后,就会变成重要的根据呢!”

“到底是怎样的不伦恋情?”

接待小姐露出“耳朵借一下”的手势。这是要说到问题核心的仪式,纶太郎屏自把脸靠过去。散发出淡淡薄荷香的她悄声说道:“这件事和三木先生完全无关,是属于清原小姐的最高机密。听说和清原小姐发生不伦恋情的人并不是住在东京,而是住在她经常出差的京都。有一种说法是:那个人的知名度相当高”

话说到这里,接待小姐突然住嘴了。她挺直背脊,恢復成工作中的模式。于是纶太郎也退后一步,不再靠着桌子,然后说:“怎么了?”

纶太郎问了,但是她并没有回答,头也没有动,只是以眼睛示意着电梯的方向。

有两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电梯门正好在这个时候关起来。两个男人中,有一个似乎和纶太郎同年龄,看起来很平凡,另外一个男人大约是四十岁左右,有点斜视,好像是难缠的管理级人物,他们两人停下脚步,斜视的四十岁男人环视着大厅里的情况,确认了法月警视后,又把目光移到纶太郎这边,好像在询问身份似的看着接待小姐。

接待小姐点了点头。看到那两个人走向前,纶太郎小声发问:“年轻的那个就是谣传中的劈腿男吧另外一个人是谁?”

“峰岸先生,他是《VISAGE》的副总编辑。”

纶太郎离开接待桌,若无其事地往父亲的位置走去。大概认为下来后会花相当多的时间,而且不知道还会问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自上司陪着下来吧纶太郎和警视会台,与三木、峰岸打过官样招呼后,就像以往一样,扮演法月警视的无名部下。

峰岸认为大厅的人太多了,所以提议换个地方说话,说附近有一家经常和客人讨论工作的咖啡厅。他的语气很谦虚,好像是在拜託请求,其实态度却强硬得让人无法拒绝,果然是一个厉害的人物。纶太郎父子依从他的提议,离开大厅,两两乘着电扶梯下楼。警视压低音量,以不让在前面那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问:“你刚才和接待小姐说什么?”

“我在搜集谣言。”纶太郎说着,还眨了一隻眼睛。他突然想到没有问那位接待小姐的名字,急忙回头时,只能看到电扶梯的顶部了。

第十章

……最寂寞的时刻,就是天将亮之前,一个人独处的数小时。不过,那个时间里除了寂寞的感觉外,你还被一个更强烈的情感俘虏了。你感到自己被孤立于世界之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谈话对象,无法理解的恐惧感和难以忍受的罪恶感折磨着你,可是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是不知道怎么从这样的桎梏中解脱。你很想干脆地阻绝这个恶性循环的源头,让二宫良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你并不认为那样是最快速的解决之道,似乎也不是唯一的合理手段。

当然,对于今天以前所作出的结论,你已数次尝试着想要抵抗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抵抗都是无谓的挣扎,你是醒着的,不,正因为是醒着的,所以逃避不了相同的恶梦。到昨天为止,已经度过几次这样漫长的夜了。像被召集去参与没有退路的无止尽战争的士兵一样,被剥夺了睡眠的你所发出的求救悲鸣声,也因为距离遥远而消失在空气之中。疲惫让你失去求援的力量,脚也举不起来,只能在迎接早晨来临时,诅咒自己的懦弱。为什么别人可以无动于衷地过日子呢?不过,这样的烦闷到今天就要结束了,因为你再也不会迎接黎明的到来了。

你孤零零地坐在看不到外物形体的黑暗之中。在连一盏灯也没有的漆黑中,你抱着膝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你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你不怨恨谁,也不责备自己,只是无事可做地等待时间流逝。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挽留你了,可以不必再过着悲嘆的日子了。想到这一点,你就觉得安心,再也没有一种想法更能抚慰受伤的心灵。

到底经过多久了呢?天空开始泛出白光,白光的亮度逐渐在增强,房间里的物件形体在黑暗中浮现出来了。白色药袋凹凹凸凸的,像被掏出内臟的鱼一样被放在桌子上。拂晓的微光透过窗帘射入室内,但是室内依然是昏暗的,你的轮廓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全貌。你好像要从深渊爬出来一样地直立起身体,赤足走到水槽前。水槽里放着已经好几天没有洗的玻璃杯。你从水槽里拿起一隻杯子,打开自来水的水龙头装满一杯水,然后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把水杯放在桌角。接着,你打开药袋,拿出药丸。

一天吃一颗,不可以超过,这是医生对你说的话。这里的药有刚拿到的两个星期份的药,和从上个星期开始就故意不吃而留下来的药。你用手指把三星期份的药丸从包装里一一剥出来,放进杯中的水里。把药丸剥出来的动作,很像在捏防震的塑胶泡泡纸上的泡泡。虽然水溢出来了,你仍然把所有的药都放进水杯里,然后拿起杯子,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只要忍耐住药丸卡在喉咙里的痛苦,不要把药丸吐出来,以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什么事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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