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一愣,越发疑惑。
瞧她那模样,似乎哭过,又平白无故行这么大的礼,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鲁嬷嬷入府一年,做事细心,稳妥可靠,叶兰舟对她很是敬重。
她想了想,将白云唤过来,让它跟着鲁嬷嬷,看看她究竟去做什么。
第185章 王爷很不好
马车到王府门口时,初六已经在台阶下等候好一会儿了。
一看见叶兰舟下马车,他顿时惊得瞪大眼睛,脸上的刀疤抽了好几下。
「你你你……你真是叶大夫?」
叶兰舟失声一笑,学着他的样子说:「我我我……如假包换。」
初六围着她绕了两圈,将她从头到尾打量过来好几遍,长吁了口气。
「难怪我找你三个月都不见踪影,你如今变了模样,即便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更何况你又嫁了人,从了夫姓。」
初六感慨一番,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江夫人,请跟我来。」
「王爷这几日如何了?」
初六摇了摇头,嘆口长气:「很不好。」
叶兰舟心里一咯噔:「怎么个不好法?」
「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叶兰舟加快脚步,撇开初六就往静思园走去。
七天前,她抽了黎溶的血样拿回去化验。
大约是这些年不间断服药,血液很多指标都不正常,高了低了,就没几项在正常范围内。
停药七天,药物基本上都代谢出去了,再抽一次血,看看化验结果,兴许能发现一些问题。
黎溶又在摆弄棋子了,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比上次更慢,出错也更多。
「王爷,江夫人来了。」
黎溶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觉得人影更加模糊了,一团淡淡的暗影,糊得连边界都没了。
叶兰舟见黎溶将一颗黑棋子放进白棋罐中,脸色凝重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黎溶眉头微蹙,手腕随意地往下落,搭在桌面上。
叶兰舟的表情越发凝重,眉头皱得死紧。
停药之后,脉象虽仍旧杂乱,但比上次好了些,能看出一些问题。
他体内似乎有股两股奇怪的力量,在以身体为战场作斗争,将气血搅得一团乱。
叶兰舟想了想,取了针,先为他针灸,压制住那股奇怪的力量,等脉象平稳些再把脉。
初八侍立在侧,见叶兰舟拿出针,奇怪地问:「江夫人可是要为王爷行针灸之术?可你这针,似乎与寻常大夫所用银针不同。」
叶兰舟解释道:「这是钢针,银针偏软,容易折断,钢针更安全。」
初六嘴快,接道:「可银针能试毒,比钢针强。」
叶兰舟心念一动,宫斗剧里不经常演投毒的情节么?
「那此前可有大夫为王爷针灸?」
「自然是有的。」
「那可试出毒来?」
初六不说话了。
古代最常用的毒物就是砒霜,古时候技术有限,砒霜里含有少量硫,银与硫产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
要是毒物里不含硫,那银针就试不出来了。
叶兰舟让初六将黎溶的上衣脱掉,取穴为他施针。
初六迟疑了下,叶兰舟以眼神催促,他才上前,慢吞吞地解黎溶的衣裳。
叶兰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男大夫为女病人把脉都要垫块帕子,更何况是脱了衣服扎针呢?
叶兰舟拿出一条帕子,折了两下,将眼睛蒙上。
「我不看,这总行了吧?」
初六一愣,歪着脑袋有些怀疑:「你……行么?」
叶兰舟摆了摆手:「快脱,废话真多!」
初六「哦」了一声,连忙将黎溶的上衣脱了。
黎溶目不能视,从来就没看清过叶兰舟的模样,倒也不觉得尴尬。
然而她一说「快脱」,那脆生生糯叽叽的腔儿,不耐烦的语气,却令他脸上莫名有点发热。
第186章 你行你上
悬丝诊脉是影视剧里的夸张,但蒙着眼睛针灸,那就是「无他,唯手熟尔」。
叶兰舟准确无误地下针,起先,黎溶还没什么反应,但十多针扎下去之后,他的脸色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
呼吸粗重,额头见汗,身子发软,有种说不清从哪儿来的疼,像是从骨子里往外泛。
「王爷!王爷!」初六大惊,扶住黎溶摇摇欲坠的身子,回头喝道,「快住手,王爷撑不住了!」
叶兰舟冷声呵斥:「别捣乱,一边待着去!」
初六急得满头大汗:「可王爷的身子……」
初八拉了拉他,压低声音说:「江夫人正在诊治,你别大喊大叫,要是惊着江夫人,伤到王爷,那可如何是好?」
「你没看见王爷都快撑不住了么?」
初八对叶兰舟的医术十分信服,虽然黎溶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乐观,但神医治病,要是能让外人轻易看懂,那也就不叫神医了。
顶多半刻钟的功夫,叶兰舟一共下了九九八十一针,从后背到头部,把黎溶扎成了刺猬。
最后一针落下,叶兰舟下意识扯掉蒙眼的帕子,神情淡定,胸有成竹。
她一个白眼丢向初六,不爽地吐槽:「你个猪队友,巴巴地寻我三个月,我这刚一上手,你就吱哇乱叫,那你寻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