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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江彧将手按在门把上,他现在已经在思考一旦发生紧急状况,要怎么以最快速度进入房间。

「您、您问。」

裘世焕转动脖子面向他,蓝眼睛像出现应激反应的猫一样,微微瞪圆。

那张精緻面孔上虚情假意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你不是很喜欢打游戏吗?」

「啊?」

他听谁说的?

江彧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太子爷,您别乱说。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打游戏。」

「是吗?」

裘世焕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他的回答。

「当然,我一打游戏浑身就冒汗,心悸。」

「那——为什么在游戏房,会输掉?」

「什么?」

他有在听自己说话吗?

「大叔,你不是很喜欢打游戏吗?为什么——」

裘世焕又问了一遍。他把钥匙放进口袋,身体侧转过来,极强的压迫感裹挟着沉稳的步伐。

江彧的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浑身是血的TP杰西。

心底的恐惧终于抑制不住了。

把手向下重重一拧,整个身体做出的唯一危机反应就是衝进玄关。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身关门——

满是戒指的修长手指一把扒住门缝,还不等江彧使上力气,一股堪称恐怖的外力直接推开了门板。

把手磕到了江彧的脑门,撞得他一头敲到台阶,浑身都开始发懵。

他什么也顾不上,拼命后退,指甲都快在地毯上抓断了。

「为什么要住我隔壁?为什么要跟着我,无论是什么理由都说不通。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叔,你会错意了吧?」裘世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我是你的邻居啊,所以我出于善意来打个招呼,很奇怪吗?」

「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大财阀的儿子,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为什么不可能。」裘世焕蹲下来,近距离观察着他,「老爸和生意上的伙伴起了点摩擦,为了避免我受到牵连,让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很正常吗?所以,不要那么害怕嘛,大叔。」

江彧的牙齿咬得咯吱响:「不可能,这根本不是理由。」

裘世焕嘆了口气。

「看来你真是,喝酒把脑袋喝糊涂了……」

就在下一瞬,江彧的脑袋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本能地夺过鞋柜边的酒瓶就往喉咙猛灌。

江彧知道自己记不起来,这些年来的酒精否定了所有的过去,它们像某种游离的无形电波一样,总是在头部受创的时刻干扰他的思绪。

而只有酒,只有酒才能缓解沉疴。

「报警,我得——!」

江彧抖索着掏出手机,手指一边痉挛,一边迫切地想要拨通号码。

裘世焕放任他挣扎,手揣口袋瞧了眼周围。

这么大的动静,邻居却没一个站出来。

「大叔,你可得好好想想,该和接线员说些什么啊?」

江彧被他一提醒,手顿在了半空。

「——告诉他有人想要杀你?确实,一个很吸引人的手段。可如果他问你,『对方是谁』,『你是谁』。你会回答吗,你敢回答吗?很显然,大叔,你不会,你不敢。现在连你的邻居们都对你的生死毫不关心。」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涌动着傲慢,「你死了又怎么样?19区一天得发生多少失踪案啊。光是听,大家就听得腻烦了。」

裘世焕从他指尖不费吹灰之力地夹走手机,看也不看,反手丢进了遍生苔藓的鱼缸。

刻薄的年轻人离得很近,所以那讥嘲的口吻也咫尺之间。

「所以,你该向谁求救呢?——谁都不在你身边,谁都不会来救你。」左手指节轻轻抚过江彧的脸颊,宝石的棱角在皮肤表面擦出一道道红痕,「大叔,我还挺喜欢你的。所以呢,我来救你,怎么样?」

第5章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江彧再没见过裘大少爷。生活看似回归正轨,可无数个深夜时分,他都会不可自拔地想起少年离别前留下的那句话——「我来救你。」

无人知其深意。

生活还要继续,工作、工作接着又是连轴的劳作地狱。等忙完了工作事务,他就在休息日的下午沏上一壶淡茶,窝在沙发里浏览新闻。

这是每天的必修课。

经过这些日子不间断的查询与蹲守,他一无所获,没有一家媒体报导了TP杰西的失踪或遇害事件。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江彧只是有些意外,到底动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在这个信息磅礴发展的时代,让一个活人销声匿迹。

而唯一能解答这个疑问的人仿佛人间蒸发,连早晨八点的送奶工都按不开门。

作为邻居,江彧只能被迫签收。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能等到隔壁屋子的主人,只得赶在过期前喝掉。

与此同时,他的工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一个威尼斯画派画家三天前在中央医院因脑中卒病逝,心电图刚停,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幅画作《睡狮》就炒到了天价。据说连仿冒品都极其畅销。

有不少客户向工厂表明想要收购《睡狮》赝品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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