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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听得恍惚,下意识扭头去看站在不远处面孔扭曲的鸨母,迎头挨了个狠厉的眼刀,身子当即便是一颤。

赵宝澜就扭头去看鸨母,托着腮,懒洋洋道:「眼珠不想要的话就开口,我给你抠出来,很快的,就是有点疼,以后生活可能也不太方便。」

鸨母:「……」

鸨母立即就笑成了一朵花:「您误会了,我哪儿能有什么意见啊,我就是想着跟翠玉相处了好几年,她要走我舍不得,心里难受呢!」

赵宝澜给她来了个槓上开花:「有多难受呢?」

鸨母:「……」

鸨母干笑着说:「就像是心肝被扯了一下似的,闷疼。」

赵宝澜点点头,然后态度和蔼的叮嘱她说:「以后再疼就告诉我,我有消除百病的家传秘方,什么腰疼、腿疼、心肝疼都不在话下,把头往下一砍,哪儿都不疼了,百试百灵,从来没有人跟我说不管用。」

鸨母:「……」

鸨母露出了惊恐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赵宝澜同样礼貌的对她笑了笑,转过脸去看翠玉。

翠玉脸上显露出几分犹疑,既想走,又怕忧心日后如何,几经踌躇,一时拿不定主意。

宝蝉看出来了,便柔声劝道:「你家里边尚有兄弟在,不管怎么着都有个地方去,虽说名声是不好听,但小老百姓家里有个婆娘就知足了,哪还能挑三拣四?晚些时候姑娘带人与你一起去官府更改名籍,脱妓从良,多少做这行的姐妹想改都改不掉呢!」

都是人,哪有真的自轻自贱想在妓院里边出卖皮肉,被人瞧不起的。

脱了贱籍,那便是良民,是个活生生的人,虽说进过春风楼肯定洗不干净,但总好过在这地方硬熬着,当一件没有尊严、随时可以被人亵玩买卖的货物。

翠玉不知不觉间流出了眼泪,跪下身去给赵宝澜磕个头,说:「我要走,要离开这儿,翠玉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我下半辈子都为您祈福祝祷!」

赵宝澜坦然接受了这声谢,把她的卖身契递过去,又叫下一个:「妙玲姑娘?过来一下。」

春风楼里边有一百多个姑娘,赵宝澜挨着问了一遍,一上午就过去了。

八十多个想走的,还有三十来个是实在没地方去的,想走的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卖身契撕掉,拉着手相对垂泪,说之后有什么打算,哭的笑的闹成一团,没地方去的同样捏着自己的卖身契,脸上表情茫然而又惶恐。

鸨母木然的站在一边,表情看起来像是被活体摘走了一个肾。

想走的姑娘们起码是有个去处,无论是回家,还是去找相好,都有个容身之处,但没地方去的就不成了,没了春风楼这个栖身之处,又没有亲朋故旧收容,流落在外只会成为私娼,无依无靠,下场比现在还惨。

这时候女子十七岁不出嫁就要交税,又或者是被官府强制婚配,的确有独女支撑门户的,但那种情况太少了,要不找人招赘,要不就得跟官府关係密切、有钱有势,哪里是她们等閒能办到的。

赵宝澜并没有强求,仍旧把卖身契给她们:「没地方去就先留在这儿,不急。」

说完,她叫上鸨母往官府去:「先把她们的名籍给改了吧。」

鸨母眼睁睁看着一锅鸭子全都飞了,真跟心口被人剜了一道似的,喘气的时候都疼。

可是没办法啊,夺魂丹吃了,这魔头又招惹不起,总不能要钱不要命吧?

马德,我恨!

第11章 乖崽的仇人来了吗?

血云宫在丹州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鸨母素日迎来送往接待的也都是体面人物,故而她到了官府,见到了负责办事的九品小吏,倒也有几分礼遇。

小吏帮忙倒了杯茶,目光就忍不住去瞄鸨母身后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接连看了几眼之后,才反应过来鸨母都说了些什么。

「脱妓从良?全部?!」

小吏惊道:「妈妈,您这是……」

「你哪来这么多话?叫你做你做就是了!」

长痛不如短痛,鸨母实在是不能再往自己心口上捅刀了,这么催促了一句,就冷着脸叫小吏动作快些。

这态度委实是不算好,但鸨母毕竟是个体面人,小吏倒也不敢为难,帮着把手续办完,将人送走之后,立即就把这桩奇闻传了出去。

整个丹州都被轰动了。

官府对于妓女从良这种事当然是持鼓励态度的,毕竟这也是丹州长官教化百姓的结果。

丹州刺史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愣了半分钟,才说:「那不是血云宫的产业吗,那群魔头不打算过了?」

「管他呢,」师爷说:「反正对您来说是件好事,政绩上可以大大的添上一笔。」

丹州刺史摸了摸鼻子,说:「这倒也是。」

春风楼的背后主人是血云宫,但明面上却是甄家的产业,这边变动一出,甄家人就察觉不对了。

先是柳家公子在春风楼里失踪,然后是血云宫圣女易南子在丹州城外被杀、坛主更换,现在又出了春风楼姑娘们组团脱妓从良的事情,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出问题了。

甄家人也不傻,没直愣愣的往前冲,血云宫总部距离这儿有几日路程,但甄家可是本地人,真闹起来头一个遭殃,得不偿失。

甄家就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波暗地里查探消息,一波往血云宫总部反应情况,希望那边能派个人来主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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