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住金芊君的子午莲听到后半句话微微收紧双臂，脸色一暗，表情变得非常沉重。
前世的事已经过去了，金芊君又不记得，她根本没想过要去弄清楚，但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个「前世」的存在感尤其强，金芊君多多少少有被勾起好奇心，尤其是当知道自己前世可能跟子午莲有关后。
「是这样吗？」
金芊君并不相信葬阎，所以她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事，也可以帮你恢復前世的记忆。」子午莲牵着金芊君的手，跟她十字相扣，认真地说道。「菌菌，你相信我吗？」
金芊君望着她，心中更多的是重逢的喜悦，但却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虽然面前这个人跟子午莲长得非常相似，她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终究跟之前的那个她不完全相同。金芊君想弄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想知道这其中跟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关係，因为她对眼前这个模样的子午莲，感觉并不陌生。
「你相信无欲无求的天山女神会为你动情吗？」葬阎打断她们的交谈和对视，对着子午莲大声喊道。「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七情六慾，她谁也不爱！」
无欲无求？天山女神？子午莲？
葬阎的话，金芊君确实听到了，而子午莲的眼神她也看在眼中……有着这样目光的人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慾？
就算……就算自己前世真的因子午莲而死，金芊君觉得那肯定也是事出有因，而不是子午莲想要伤害自己。
「我相信你。」
子午莲唇角上扬，面露欣喜，一瞬春暖花开。
葬阎愤怒地瞪着两人，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
由于葬阎是面对两人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个「你」指的是谁。但在他开口后，子午莲便站到金芊君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你恨得是我，跟她无关，有什么冲我来罢。」
子午莲摊开掌心，自她手中冒出一株盛开的白色雪莲，她捏着莲茎轻轻一挥，长剑便握在了手中，招式跟金芊君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
「她还是凡人的时候，你明明没有为她动情，如今她跟我一样成了妖怪，为什么你……为什么！？」葬阎像是无法接受现实般，用手指着金芊君质问子午莲。「我花了上千年的时间来证明我的心意，你却选择了这个与你相识相处不足千年的凡人！？」
「不，你说错了。 」子午莲看想葬阎的目光如冰般寒冷，没有任何感情，跟看着金芊君的时候完全相反。「在她还是凡人的时候我就动情了，只不过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
第81章 捌拾壹
这回连金芊君都愣住了，自己前世是凡人？而且子午莲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自己动情了？可她在天山遇到的「子午莲」并不认识自己，也看不出来她对自己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粹灵珠是我留下的第一滴泪，它正是我对菌菌动情的证据。」
自各方封神，三界形成了稳定的秩序后，没有上神降临的山河湖水便开始酝酿属于自己的神明，天山的女神便诞生于那个时候。
子午莲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以前了，残存在脑海中的记忆是千篇一律的景象，没有任何特别的，她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守天山，其他所有人的事都跟她无关，包括凡间万物的生死。
日升日落，春暖花开，生老病死，不过尔尔。
一切循规蹈矩，没有意义，她只要默默看着就好了，只要始终默默看着，然后终有一天，她也会走向「死亡」这个结局，彻底消失，不留痕迹。
原以为自己作为「神明」的一生也会跟那些凡人一样，平淡地开始，平淡地结束，却没想到会有一人直直闯进她的心里。
天山一直被周围的凡人奉为神居山，他们相信山上有神明栖居，上千年来一直有人上山朝拜。身为镇守天山的神明，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当那个小女孩出现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在意。
千百年来，有很多信奉天山女神的凡人，他们之中也有像那个女子一样坚持上山朝拜的，其中最久的坚持了好几年。但最后也因为天山严苛的地理环境放弃了朝拜，选择在家祭拜神明。
她对信徒没什么执着，也不在乎是否有人供奉，她不是因凡人的信仰而诞生的神，有没有人祭拜对她影响不大，所以她从未回应过他们的祈祷。
对于凡人来说，神明若是不能实现他们愿望、回应祈祷，便会渐渐被遗忘、被舍弃，寻求下一个能够满足自己需要的神明。
看着一个个曾经信誓旦旦将自己奉若唯一真神的人最后又一个个离开，她的内心依旧没有波动，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通过这件事，她彻底看透了凡人的所谓「虔诚」，根本不会有人坚持下来的，凡人就是如此。
然而那个女孩却坚持了十年没放弃。
不管天寒地冻，不管风吹雨打，她都坚持登上天山在传言栖居着天山女神的瀑布前献上花或水果。
明明她一次都未在她面前现身，也从未回应过她的祈祷，也没有帮助过她，这个凡人为什么始终没有放弃？
她不懂，同时也不相信，一个十年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曾经的豆蔻少女，经过一个十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又经过一个十年，变成了成熟内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