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摸到糖,连连点头。
他收回对小姐姐的所有腹诽。
火车穿过山洞,掠过湖泊。等圆月高升,列车里静了下来。
林森忙完,这才有空联繫顾念。他发了条消息过去:「休息了?」
没多久,顾念回了个笑脸:「还没有」
顾念本无睡意,从上铺爬下走到车厢连接处。站定在车门前,拨电话给林森。
「路上还顺利吗?」点完名,林森走向操场。
月光洒下,影子都被镀上温柔。
「顺利。」顾念声音不大,靠在车厢壁上,嘴角高翘。
胸膛里正凝聚着某些陌生,最终汇聚在心臟,给跳动加上喜悦。
「吃的,喜欢吗?」林森沿着跑道线往前,声音徐徐。
「喜欢。」话题没什么营养,可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亦如看见风景般舒畅。
「我告诉你哦,有一个小胖子特别可爱……」
「所以你宁愿再给他买一份,却不愿意分享我给你买的?」林森听她讲完,追问了句。
话一出,顾念愣了。
「孩子气。」林森笑着低语。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林森看着宿舍楼灯光熄灭,这才说了句:「晚安。」
顾念拿着发烫的手机走回铺位,躺下时笑容淡去——这是她不在他附近的第一天。
张去非和顾念到达呼市,这才发现查找资料的工作并非如她们预估般轻鬆。
眼前这一批由华人华侨从海外捐助回来的古籍,涉及主题极广。
古籍保管不当,纸张脆弱。分类和电子化是目前急需做的事。
应邀前来的专家涵盖各个领域,在根据捐赠目录作了初步分组后,计划整理的同时扫描存檔。
顾念抱着扫描仪和相机,跟着张去非走进资料室。
白炽灯下,所有人都忙着。小声交谈之余,机器和快门运作声填补静谧。
工作持续到凌晨两点,顾念眯着眼揉了揉发僵的脖子。
头疼,她出来坐在台阶上透气。
书页里的灰尘和霉菌令她鼻塞,呼吸不畅。
「还没睡?」林森始终惦记着,半夜醒来翻开手机查看,却没想到误拨了出去。
头靠在膝盖上,顾念声音闷闷的:「还要继续奋战。」
「路上还顺利吗?」林森起身坐在床边。
「挺顺利的,小胖子挺好玩。」顾念想起小孩儿脸上一走一晃的肉,笑了
「很累吧。」她正强撑,声音骗不了人。
「有点,」说着,顾念打了个哈欠,「可是你知道的,做研究的人哪有不熬夜的。」
「就像你们被称为『火疯子』,也不是没有理由,对吧?」顾念无精打采,吐字软绵。
「是不是感冒了?」林森听到话里的鼻音,追问了句。
他走到窗前,看着队里最高的那棵白桦树。
「不知道。」顾念说着打了个喷嚏,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好好照顾自己。」干预的话林森自然不会说,只是心里却也含着几分担忧。
「好。」顾念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去加班了,晚安。」
时值清晨,顾念头重脚轻、吸着不通气的鼻子回到宾馆。
前台见她,连忙递上一个纸箱:「一位武警同志送来的。」
顾念知道肯定不是林森,可却一定和他有关——箱子里放着喷鼻喷雾,以及又一波零食。
加班一直在持续,顾念到底没能在约定好的日子回到安城。
「对不起,我失约了。」顾念看着作废的火车票,嘟嘟嘴。
「没事,等你从金陵回来。」林森声音不变,调转车头从接她的路上返回中队。
「我从学校参加完毕业典礼,还得去首都一趟。」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顾念呼出一口气。
张教授的培养样本数据出了些问题,顾念得去处理。
林森听后,顿了一下说:「在外照顾好自己。」
顾念连连点头,听筒里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等你回来。」
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句,等林森说出,顾念才舍得挂电话。
6月20这天,顾念从呼市向金陵出发,张教授回安城。
林森拿到了张教授帮忙带回的纸箱。
里面是呼市特产,以及几本他之前聊起过的天文学着作。
顾念的规矩未曾变过——礼尚往来。
「等我回去!」小姑娘写的纸条被林森贴在柜子里。
距离七一还有十天。
顾念回学校,再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不舍变得浓厚。
她只不过出去半年,可万事万物一旦和毕业有关,就变了意味。
毕业典礼上,顾念代表发言。
四年前的九月,也是在这里,她作为新生代表讲话。
顾念穿着学士服站在众人面前,没了刚入学时的稚气。
看着闪光灯在台下星星点点,她语速平稳:「毕业是一个和离别、和选择直接挂钩的词。」
「我们的母校遍及金陵,从鼓楼到浦口……」
「四季独有的景致,将我们对未来的憧憬用最美的方式装点而出。」
顾念的话让学子们陷入回忆,他们的学校就是这么美。
「四年匆匆,我想说粉丝汤还没吃够,梅花糕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