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顾承言说着就把名字换了。
而这一换就是三年, 每个月四号发朋友圈的习惯也三年没有换过。
乔颜很偶尔还会忘记发一次,但顾承言不会, 他一般决定要做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改变和放弃。
毕业之后顾承言留在了当地继续跟着大师修復古画,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国还是留在这里发展,不过既然乔颜还在这读书,他自然是不会放下她不管的。
双方对于未来其实都没有特别明确的打算,或者说心里都有打算,但也都不是绝对的,为了对方都可以妥协一部分。
只是没想到,乔颜拿到了牛津大学的OFFER。
乔颜学习的是科学,她拿到了牛津大学地球科学专业研究生的offer,这算是她的理想与追求。
把这件事告诉顾承言的那天,本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一起分享喜悦,没想到顾承言难得的脸色一沉说:「我从来没有规划过要去英国,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我以前不知道我能考上,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想先说,否则怕是让你们失望……」
顾承言嘆了口气:「那你决定要去了?」
乔颜点头:「我一直很想去英国,其实一开始本科就想去英国,没考上才来的这里。」
顾承言冷笑一声:「可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去英国。」
乔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读几年?」顾承言问,像是在商量的语气。
「两年。」
「读完之后的打算呢?」
「我想……」乔颜顿了顿,「能留下的话,留在那里。」
顾承言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会遇到这样的困境。
当初他想的是无论在法国还是回国,他都可以为了乔颜妥协,但偏偏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地方。
他的家人都在国内,他的工作在法国,两边本来就是平衡的,无论哪一边加上爱情,都是决定他留在哪里的关键。
然而现在乔颜去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国家,一个他从来没有规划过的未来。
他有些迷茫。
乔颜说:「承言,我知道我和你都是那种有追求的人,我们可能都不是会为了爱情放弃自我追求的人,我不会放弃,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人生。」
顾承言的嘴唇微微发着抖说:「所以,你的意思是……」
「跟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我真的很开心,你很温柔,对我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乔颜强忍住流泪的衝动说,「可能未来的日子我们不能继续再在一起,我们都不应该阻止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
顾承言听懂了她的话。
他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面,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妥协的余地了。
时间过得很快,乔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去英国了,这一个月两个人虽然住对门,但再也没见过彼此。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和命运,该他们相遇的时候自然会相遇,缘分尽了,就算住在对门都见不到。
把所有行李都准备好,离别的前一晚,乔颜来敲了顾承言的家门。
一个月不见,他瘦了一些,精神看上去也差了不少,乔颜很心疼。
她给顾承言一个礼盒,是一块手帕。
「虽然你不用手帕,但总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会很适合手帕这样的东西。」乔颜把礼盒举在两人之间。
顾承言没有接过礼盒,而是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进屋。
乔颜把礼盒放在他家的桌上,她最后看了一眼顾承言的房间,这应该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来他的家了。
她看着沙发,有无数个夜晚,他们两个人都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甜蜜而温存。
他会把她搂在怀里,她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是顾承言去拿,给了她数不尽的宠溺。
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也从来没有吵过架,每一天都那么开心和幸福。
但是,一切还是需要有一个结局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乔颜收回神说。
「我知道。」顾承言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几乎有点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了。
乔颜微怔,说:「最后一晚,再找一部电影看吧。」
「那就,《忠犬八公的故事吧》,」顾承言说,「也三年没看了。」
乔颜点头。
两个人拿了点酒,播了这部电影,但其实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电影上面。
顾承言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多感人,然而这次再看这部电影,居然从刚开始就很想哭。
心很痛很痛。
他一直很确定乔颜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两个人一开始坐在沙发的两个角落,不知不觉越靠越近。
顾承言忍不住搂住了她,不说话,但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他虽然看上去儒雅柔弱,但其实他真的很少很少哭。
这也是三年来乔颜第一次看到他哭,她抱住他的头说:「别哭了,我们都是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而努力而已,做不成恋人,也能做朋友啊。」
「乔颜,我过几个月会回国,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乔颜一愣,其实他也猜到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还在这里,顾承言可能一毕业就回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