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跟着放下筷子,「手。」
裴瑶将手递给太后。
太后摸上皇后的手腕,简单诊脉,「哀家记得孟太医去了椒房殿,难不成没给皇后诊脉?」
「您说的不见他,我哪里还敢让他诊脉,诊脉是要摸手的。」裴瑶委婉了说辞,也给自己做了隐瞒。
太后撤回了手,裴瑶趁机攥住她的指尖,胡说说道:「太后是吃醋了吗?」
「哀家吃糖,不吃醋。」
裴瑶悻悻,「我会吃醋,还请太后与旁的女子保持距离。」
太后从香囊里掏出糖盒子,放在食案上,指尖轻轻一推,盒盖打开,露出里面橙色的橘子糖。
她挑了一颗放入嘴里,「有糖吃为何要吃醋呢,这么多么想不开啊。哀家是个明白人,皇后也是个明白人。」
「太后何时也随身携带糖了。」裴瑶奇怪,而且还是些硬糖,不怕牙疼吗?
太后夹起一块糖,迅速塞入皇后的嘴里,「这就是哀家的道歉礼。」
「道歉?」裴瑶不明白,嘴里的甜味绽开,甜得人眯住眼睛。
太后嘴里含着糖,说话声轻了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淡淡道:「皇后二十日不见哀家,不是生气吗?」
「这……」裴瑶忽而顿住,太后也会道歉吗?
太后无视万物,压根没有感情,榆木疙瘩开窍了。裴瑶笑了,「生气啊。」
「生气就会变瘦,皇后的体征真好,胖了找些气受就会瘦回来,真好。哀家都要羡慕了。」太后含着糖,嘴里的话都感觉甜了些。
依旧很冰,但带着甜味。
裴瑶眯着眼睛,很愉快,「太后的糖很好吃。」
「吃吧,以后吃不到了。」太后可惜道,国师没有了左手,单手做糖怕是不方便,想着,她又取了一颗,很甜。
裴瑶没有多想,又吃了一块。
片刻后,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宫妃走进来给太后请安。殿内温暖,一冷一热,众人都纷纷打颤。
太后不喜人多话,宫妃进来后都不敢说话,在自己座位坐下后,就低头不语,
裴瑶坐在太后一侧,神色轻鬆,与众人截然相反,寒暄过后,太后就让众人散了,都没有问起玫夫人为何不来。
众人心知肚明,太后不是不问,而是知道内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都偏到宫外去了。
散了以后,各自回宫,太后叫住皇后,「大将军回府,皇后处怎么毫无动静。」
人情世故,皇后好像一点都不懂。
裴瑶确实不懂,「您的意思是?」
「大将军初回,该赏的还是要赏的。」太后提醒道。
裴瑶直接拒绝:「臣妾寒酸,拿不出手,就免了。」
太后到底是抬了头,再度见识了皇后的吝啬,她没说话,静坐了片刻,吩咐若云:「带皇去库房挑些礼送去大将军府。」
裴瑶拨了拨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没有一丝开心,「我不想赏赐。」
「你就当眨眨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后,你对哀家有那么耐心,对裴家为何就没有呢?」太后问。
裴瑶眼光晦涩,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太后嗤笑,「皇后,胆子变大了。」
裴瑶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我的身体是太后的,但脑子是自己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有几分骨气,有大腿都不抱,就盯着哀家。」太后蹙起眉头,琢磨了一下,自己起身,带上若云去库房。
裴绥是军人,与文弱的文人不同,在他们眼里再奢华精緻的摆设都会成为碍手的物件,毫无意义。
库房中有几把宝剑,宫人日日进来打扫,太后凭着感觉找到了,她盯着最深处的那把,那是末帝的配剑。
末帝不喜欢舞刀弄剑,但还是让大师打造了一把配剑。
太后走过去,怜悯地摸着,唇角弯了弯,「就这把。」
若云皱眉:「这是您最喜欢的,为何送大将军。」
「都是这把剑不详,我想看看它在裴绥手中是祥还是不详。」太后大方道,末帝明明那么努力,依旧被人称作是亡国之君,就连她的剑也是不详,真是笑话。
若云上前捧着剑,太后吩咐道:「就说是皇后送的,撇清长乐殿,派个脸生的内侍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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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回到椒房殿后就开始后悔,她不该朝着太后甩脸色,没有了大腿,就不能在宫内横着走了。
知错就改,她立即改正。
「若湘,去厨房。」
皇后去了厨房,长乐殿的内侍出了宫门,坐车去了忠义侯府。
裴绥归来后,还没有得到官爵,原来的将军位被人顶替了,对方无过,不好让人直接让位,因此,这几日裴绥一直在府里候着消息。
内侍进去后,笑吟吟地将剑捧给裴绥,「这是皇后娘娘送予大将军的,愿大将军所向披靡,为大汉再建功绩。」
赵氏眼皮子跳了跳,裴绥一眼看出就是把好剑,抬手接过,宝剑开窍,寒光乍现。
「是好剑。」裴绥笑了,「代我去谢谢皇后娘娘。」
内侍不敢多留,笑着退下。
裴绥爱宝剑,拿在手心里不断把玩,赵氏急了,「将军,泽儿的事情该怎么办,依我意思将敏儿的名字从裴家除了,再让我大哥收她为女儿,到时裴赵两家再成亲,我大哥也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