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小皇帝压根不信,想起方才那一幕,她闭上眼睛,不再询问,大步走了。
太后站在灯火下凝望少年人的背影,李璞瑜比起李旭聪明多了,一言半语就能窥探出不少事情。
可惜了,是个女子。
等皇帝人影不见了,太后才转回殿内,裴瑶坐在床榻,正瞪着她:「我到现在浑身都是烫的。」
「雪还未曾化,不如皇后去洗洗?」太后毫不留情拒绝皇后想要占她便宜的藉口。
裴瑶坐在锦帐内,灯火缭绕,朦胧的光就像要飞天而去。
太后伸手,将皇后裹在身上的毯子朝上拉了拉,遮住即将要泄露的春光,「皇后自爱些。」
裴瑶看着她的手擦过自己的胸口,又轻轻划走,她愣了下,后知后觉道:「你占我便宜。」
太后一怔,对上皇后得理不饶人的双眸,自己忽地笑了,「使美人计的人还怕被人占便宜?」
裴瑶却道:「你想看,我就给你看,我不怕被你占便宜。」
裴瑶说完就要扯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太后立即捂着自己的眼睛,「放肆。」
裴瑶笑得眯住了眼睛,「太后,你这个时候很正经。」
寻常大家闺秀谨守规矩,恪守礼仪,寻常不出府门,就算出门也会戴上面纱。裴瑶骨子里是离经叛道,并不服从规矩,主动勾。引更是将礼节、规矩都抛在一边。
她放肆地嘲笑太后,后者只看她一眼,却是一笑,反而问道:「皇后知晓李璞瑜是女子为何不阻拦呢?」
裴瑶嬉笑,被这句话问得敛住笑意,「太后定的,我不会反对。」
太后有能耐立女帝,是她的本事,自己没有能力反对,就乖乖闭嘴。
她听青竹说起那日立新帝的时候,毅安王不服李璞瑜,太后并未说多话,直接喊来了御林军统领。
这便是强者。
太后是女子,也是强者,她做出的决定,弱者没有能力去反对。
她迎向太后沉着的眸色,笑道:「因为你是强者,强者至上。」
太后唇畔的笑意更深了,这便是裴瑶,不同于一般的女儿家,骨子里压根没有男尊女卑的想法。
「你该睡了。」
裴瑶眨眼,掬着一夜星辰的眼睛里带着笑,笑了一半又皱眉,「可是我很热。」
短暂的瞬间,温柔的灯光下,向来能看穿裴瑶心思的太后蓦地笑了笑,弯着眼眸在笑,「热就躺着睡,不要盖被子。」
裴瑶将自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太后的手。太后低头,那双手还有淡淡的红晕。
或许皇后是真的热。
太后走到窗下,伸手打开窗户,裴瑶气得直接躺了下来。
裴瑶嘴里念叨着:「不解风情、榆木疙瘩,李家姑娘没人要。」
念叨几句后,太后回来了,凝神望着她:「不热了?」
裴瑶转过身子去看太后,目光落在她的头顶上,「太后,你的武功好得离谱,是不是这个功夫让你没有欲望?」
「倒是有些功夫能让男子失去欲。望,女子没有。」太后笑了笑,「皇后想学吗?」
「不学,我觉得你无情无欲和你的武功有关。」裴瑶使了脾气,翻过身子,不去理会太后。
太后皱眉,选择解释一句:「你的父亲也是武功高强,为何会有你呢?」
裴瑶知道,但是她没有说话,太后就是不喜欢她罢了。
太后恍惚笑了笑,将窗户关好,锦帐垂下,躺在了裴瑶身边。
下一刻,生闷气的人靠了过来,脑袋抵着她的肩膀,闷声闷气地开口:「你什么就不喜欢我?」
声音软绵绵的,就像含着橘子糖,还带着几分甜味。
十七岁正值少年,清纯又懂得浪漫。
太后难得在她醒的时候躺在她的身边,机会不能错过,她扬首就靠过去,脑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含住她的耳垂。
「裴瑶,你怎知哀家不喜欢你呢?」太后徐徐出声我,尾音都跟着颤了颤。
「我说过我能看见你心中的欲。望,你至今没有展现出喜欢的欲。望。」裴瑶停顿下来,鼻尖萦绕着太后发上的香气,很好闻,清新、让她感觉很舒服。
爱屋及乌,连她的味道都很喜欢。
太后躺着没有动,闭上眼睛,告诉裴瑶:「喜欢为何会是一种欲。望?」
裴瑶怔了一下,难不成喜欢不是欲。望?
不会,多年来这是她见过无数对情人而验证的,不是单纯自己臆想出来,但面对太后的问题却无从辩驳。
她茫然问道:「您喜欢我?」
太后轻笑:「不喜欢。」
「你耍我?」裴瑶又气又急,呼吸都重了些,而太后在这个时候转过来看着她,「哀家不是好人,哀家杀的人比你活的日子都多,你不觉得害怕吗?」
「皇后,你所见过的人恶人无非是杀人、抢劫、亦或是抛弃你的赵氏与裴家老夫人。你不知躺在你面前的太后是比她们更恶的人,恶中之恶,你不害怕吗?」
锦帐内两人四目相对,太后的声音轻而缓,带着有力,更似菩萨般的佛语。
裴瑶笑笑,手指压上太后的唇角,慢慢地挪开,自己亲了上去。
一触即离。
她问太后:「你不喜欢这个感觉吗?」
「不喜欢。」哀家一如既往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