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当即纵身一跃,手中软剑再次朝他刺出,他侧身扣住黑衣人使剑的手连点三处穴道,霎时,黑衣人手上一松,软剑落地。两人同时拍出一掌,黑衣人借着掌力往后一退,跃上屋檐后便消失在黑夜里。
魏栖侧眸扫了眼划破的衣袖,这人的身形倒是眼熟。
翌日。
四更天刚下过雨,清早的天还灰着。梁钊晨起意外招了仇末伺候,魏栖只得默默退出太极宫,先去太医院,再去灵素宫。
灵素宫外种了不少桃树,一簇簇半白半粉的桃花在晨光中绽放,风姿动人。
魏栖独自一人走在道上,远远地便能瞧见孟苟,他正站在宫门外,手里捧着个精緻的盒子。
「奴才见过二皇子。」
孟苟闻言侧身,视线掠得鄙夷。「不用见了,小王并不想见太监,快走。」那「太监」两字他加了重音,仿佛是在提醒来人自己的身份。
然而魏栖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了原地,摆出一副等人的姿态。
孟苟按着盒子的手一紧,出言嘲讽道:「魏公公,五公主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出门也不照照镜子,不男不女的妖人。」
魏栖抬头,眉间神情淡淡,言语间悄然少了几分恭敬,「谢二皇子关心,奴才每日出门都照镜子,倒是二皇子似乎没照镜子。」
「放肆!」孟苟两颊一寒,右手不由按上腰间软剑,「区区一个太监也敢这么跟小王说话?小王看你是……」还没等他说完,「吱呀」一声,灵素宫的大门开了。
梁绯絮出现在两人面前,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绿色的长裙,素白丝线在衣襟处绣了几朵桃花,清新雅致。
「奴才给五公主请安。」魏栖上前一步行礼。
「荣华公主,这盒糖蒸酥酪是小王一早出宫买的,送给你。」孟苟手上动作收得很快,转脸便笑。
这劲武国的二皇子真有心,柳色低头偷笑。
没想梁绯絮忽略孟苟直直转向魏栖,两人视线一接,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盒金疮药。
金疮药和糖蒸酥酪对比,绝了。
柳色心想,魏公公这送的是什么呀。
「送我的?」梁绯絮几步走到魏栖身前,这药让她想起四年前,她怕他在炼狱训练营里受伤便送了他满满一大盒金疮药。
「嗯。」魏栖见梁绯絮紧盯他手里的金疮药且眼中含有水雾,不由心下奇怪,这金疮药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哪里值得她如此。
「还记得当年我送你……」她对上他茫然的视线喉间一堵。那些回忆只存在她的脑海里,他并没有。
这俩三番四次当着自己的面调情,孟苟嘴边的笑早便没了,后糟牙咬得紧紧的。大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若实在不行,他只能用点非常手段。
「荣华公主。」孟苟出声打断两人。
她望向孟苟时已收了眼里情绪,待看到他脑袋上有一滴风干的鸟屎连忙捂住鼻子,「二皇子,你出门不照照镜子?」
「啊?」孟苟不解。
柳色抬眸一瞧,小声提醒道:「二皇子发上有污秽之物。」
「……」孟苟面上青白相交,将手中礼盒丢给柳色后遮头匆匆往回跑。
「噗嗤」,梁绯絮笑出了声,「柳色,你把这盒糖蒸酥酪分给今日当差的人。」
「是。」柳色应声后进门。
湿润的春风从一侧吹来,带着嫩绿色的裙摆掀起涟漪。「公主,奴才能不能问你一句话?」魏栖说这话时已低下头去。
「问。」梁绯絮顺手打开盒子,面上表情瞬间凝固。怎么是用过的……
魏栖直截了当道:「公主是真喜欢奴才还是将奴才当挡箭牌?」
默然望了他好一会儿,她正色道:「本宫不喜欢男人,男人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奴才不是男人。」声音里细听之下携了些笑意。
「……那也不能骄傲啊。」她看着手里的盒子,呼了口气缓缓道:「大概,介于两者之间。」
魏栖:「……」这让他怎么回。就在他不知如何问起的时候,一张百两银票到了面前,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裙摆随风飘动,梁绯絮转身道:「本宫既然选了你,那你便好好演,银子方面本宫绝不亏待你。」
「是。」他凝睇着她的背影,心头有过那么一瞬抽痛。不管怎么说,钱还是要收的,但他们之间的交易必须止步。
魏栖走后,柳色跨出门槛挤眉弄眼,揶揄道:「公主,奴婢想问……」
「不许问。」梁绯絮走下台阶,目光触及胭脂色的桃花不禁为之一醉。
柳色鼓起脸,眸子亮晶晶的,「公主还没听奴婢说完,为何不许奴婢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梁绯絮偏头横了柳色一眼,「对了,你回来时记得去御狗监那里讨两隻狗来,最好是的又大又凶的狗。」
「哦。」
第12章 我馋银子
在梁砚书的观念里,梁绯絮是除秦初之外最好的女子,那最好的妹妹自然要配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而魏栖连男人都不是。
昨晚离开司礼监后,他原想去灵素宫给梁绯絮上一堂如何挑男人的课,没想在半道上撞见了醉酒的孟苟。
孟苟人是醉了可心没醉,他强拉着他坐在地上,一边往口中灌酒,一边哑声诉说自己对绯絮的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