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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刺客,别急。」梁绯絮俯身盯着他仔细瞧了敲,揶揄道:「你人是醒了,怎么感觉魂儿还没回来,魂儿去哪儿了?」

「哪有什么魂儿。」王昼抬手抹去满面的茶水,揉着肩膀不自在道:「小姐可别开我的玩笑,我不禁吓。」

她点点头,又道:「我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老实回答?」

王昼向来最不能激,听得这话便道:「有什么不敢的,小姐儘管问,答不上来算我输。」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梁绯絮认真道:「我问你,你可是喜欢那位爱当街强抢民男,泼辣又美丽的曹小姐?」

「……」闻言,王昼面上神情瞬息一变,灵活的眼珠缓缓停滞,仿佛失了光。

「答不上来?」窗外,凤瑀的声音响了。

「这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王昼尴尬地挠了挠头,打着哈欠道:「我去曹府十几天挨了那么多打,如今难得睡个好觉,小姐让我睡会儿吧。」

「嗯,你好好休息。」魏栖伸手将梁绯絮拉至身侧,「我们走。」

「哐当」,几人一走,房内寂静无声,黑沉沉的,王昼躺下后望着床顶沉思。

他喜欢曹佳丽?喜欢么?

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与其他人不同,而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前那些事便不说了,她将他带回曹府后可没少打他,若非他功夫好,下场便跟那些文弱书生一般。

对,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而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会念念不忘,最终化为心底不可碰触的一部分。

曹居令倒了,她什么下场,魏栖说过。

罢了罢了。他们谁也不欠谁,只是相遇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

望着魏栖点灯的背影,梁绯絮默了片刻,等他放下火摺子才问,「你有一句话还没回答我。」

「你看吧。」魏栖拿出一本厚厚的帐簿交给她。

「这是曹居令说的帐簿?」她接过后一页页翻着,纸张已泛黄,上头的字迹倒是不模糊。看了一半有余,她不懂赋税理不出什么线索,只觉曹居令收得太多,上交朝廷太少,确实是件怪事。

礼州并不富裕,地方所需哪儿用得着二十万两。

然而翻到后几页时,有个名字出现得相当频繁,只去不回。曹居令将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是图什么。公z号:半#夏%甜*酥

「姜愁是谁?」

魏栖抬头,沉吟许久,淡淡道:「你认识。」

「我认识?」梁绯絮垂眸思索。她认识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是宫里的。然而魏栖如此说,那姜愁必然是自己熟悉之人,而在她熟悉的人里头,她只能想到一个。

他曾是父皇身侧最得宠的太监。对了,只有他。有他的庇佑,曹居令才敢在礼州肆无忌惮。

「是仇公公?」

魏栖点点头,走了几步撩起衣摆坐上床榻,「嗯。」

「……」她拿着帐簿行至他身前,总觉得他在等她继续问下去,「你如何知道是他?」

僵硬地扯起嘴角,他直直看她,许久才开口,「你或许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她身子一矮在他身畔坐下。

「仇末的干儿子。」他说话时并未看他,呆呆地望着一处。

「……」梁绯絮震了一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帐簿,他怎么成了仇末的干儿子。前世十二岁那年,是仇末害她失忆。

可他却是仇末的干儿子,这便是造化弄人么。

他缓缓侧过头来,轻声问:「你不信?」

「不。」她摇摇头,出口的声音有些虚无,「是太惊讶了,缘分还真不可捉摸。」合上帐簿,她仰头瞧他,「你为何要认他做干爹?」

他讥笑道:「当时的我无权无势,只能去巴结他,你以为我为何不是真太监?」

「是他救了你。」她都不晓得,他跟仇末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若是如此,前世他们走不到一起也算命中如此。

「对,是他救了我。」他半仰着头,望着明亮的烛火回忆,眸子虽亮,可言语里沁着冷意,「那年,我被人贩子卖来都城,人生地不熟,想养活自己必须找点事做,谁想第一个同我说话的人诓了我。」

「仇公公为何要救你,我不信他是一个无缘无故做善事的人。」

他哼了声,嘆道:「我父亲曾救过他。」

屋内静默。

「……别想那些让自己不快的事。」她站起身,飞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柔柔道:「夜深了,歇息吧,要不要我为你宽衣?」

从回忆中抽身,魏栖板起脸道:「你过来,我为你宽衣。」

洗漱过后,两人仰躺在榻上,并没盖一条被子。魏栖挥手灭灯,屋内静地很,而外头走廊上还亮着灯,帐帘内自然也不暗。

明日周浮生重审董彬刘慧儿的案子,梁绯絮已打定主意去做讼师,这会儿便在脑内一遍遍过着各种人证物证。

一想昨日凤瑀那番说辞,她不禁莞尔。

「笑什么?」他睁眼。

「凤瑀才比我大一岁,说话却那般大胆。」她见他醒着便想逗逗他,「你喝醉时也挺大胆的,跟平日的正经模样像两个人。」

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昏暗中,魏栖转过身来,凑近她问:「你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她挪了挪位置,半带调笑道:「记得之前用一万两才能买你亲我,如今呢,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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