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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 仇末端着碗参汤进屋, 他走路时依旧躬着身子,将真管家的一举一动学了九层, 「大公主, 趁热喝参汤。」

「本宫不想喝。」梁媛抬手按了按紧皱的眉心,侧眸睨他, 淡淡道:「魏栖那儿怎么样了?」

「他还不清楚自己中毒的事实,只当是染了风寒。」仇末悄然笑着, 恭敬地问道:「大公主下一步打算如何?」

房门还开着,梁媛扭头往外瞧去,柔美的面上有烛光跳动, 她冷声道:「父皇派来盯着我的人走了么?」

仇末低声道:「没,都在院子外头。公主放心,按照规矩,他们不会靠近这屋子。」

「呵。」梁媛冷冷地笑着,慢条斯理地拿起调羹自嘲道:「你看,我们明明是亲父女,他却像看犯人一样地看着我,说什么一视同仁……」

屋内点了不少蜡烛,每一处都透亮,院子外头听不见两人说的话,只看得温柔大方的公主在喝汤,年事已高的管家在一旁伺候。

「他一向最宠五公主,大公主难道不清楚么。既然清楚,又为何要痛苦,痛苦折磨的是你自己。」仇末低下头,顺着梁媛的心中所想往下说,「恕老朽多嘴,大公主如今该关心的是五公主和靳将军能不能成顺利成婚。若不是五公主,你跟廉将军不会走到那一步。」

听得廉冠的名字,梁媛喉间一涩,拿起瓷碗将参汤全喝了下去,恨恨道:「是,若没她,他会喜欢本宫的……」

「大公主早些歇息吧。」

梁钊下旨后,全都城传遍了荣华公主与骠骑将军的爱恨故事,各个版本齐全,更有甚者,坊间还写了本他们俩的故事,至于真不真实,那得另说。

一连几天,魏栖日日服药,然而风寒怎么也不见好转,管家坐不住了,匆忙进宫去请御医,恰好在半道上遇着梁淳,梁淳得知此事后便与黄怺一道来了靳府。

屋内满是浓厚的药味,熏得人头晕,一踏入房门,梁淳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待看清榻上那人时,他竟没认出。这还是他熟悉的魏栖么,赐婚那晚,他荣光满面,如今面如蜡纸,下巴一圈也长出了细小的鬍渣。

「得个风寒得成这鬼样?」梁淳黑了脸,第一反应是幸好绯絮没瞧见,瞧见不得心疼死,他询问似的看向凤瑀和莫瑆,「你们俩近日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是。」两人同声答道。

不再废话,梁淳侧头喊道:「黄御医,你快过来给他瞧瞧。」

「是。」黄怺放下药箱坐于床缘,魏栖犹自昏睡着,他掀开被子拉过他的手腕搭上三指,眉间压得颇深。底子确实虚,一个将军怎会……

「他怎么样了?」梁淳急切地问,他虽不喜魏栖,但绯絮喜欢,魏栖若是出了事,绯絮一定痛不欲生,他舍不得她难过。

半晌,黄怺放下魏栖的手,随后掖好被子,沉声道:「二皇子,老臣医术不精,只看得出靳将军身子虚,至于其他,还不清楚。」

「你的医术在太医院可是顶尖,你看不出问题其他人更看不出了。」梁淳拧眉,他心底倒是有个猜想,但他不敢肯定,也没证据。「他何时能恢復?」

「这,老臣不敢妄下定论。」黄怺垂头为难道,他行医数十年,还真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脉象,不禁让他想起以前给暗卫把脉的一件事。

「嗯。」他这般说话,可见心里没底。梁淳坐于床缘转了一下,问:「你们俩可知他何时会醒,还是他一整天都睡着?」

「说不准,有时白日醒,有时夜里醒。」凤瑀敛眉,嘆道:「还是睡着好,驸马一醒便咳嗽,嗓子都哑了。」

蓦然,梁淳双眸一闪,「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妹夫待一会儿。」

「是,老臣告退。」黄怺收拾好药箱走得飞快,他年纪越大越怕碰着棘手的病,能不沾手还是不沾手为好。

「是。」凤瑀和莫瑆交换了一下眼色走出门外,莫瑆顺手带上房门。

「嗯。」梁淳捂嘴咳嗽,他方才碰了他。

果然,魏栖睁眼,他歪头看他,脸色依旧惨白地骇人,但那双眼睛倒是明亮如星。

「你……」梁淳开口。

「嘘。」魏栖发出气音,伸了根手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梁淳当即会意,心头却更觉古怪,他究竟是有病还是没病。

碍于门外有人,魏栖用唇形说道:「府里有奸细。」

梁淳下意识往房门看,同样用唇形问道:「谁?是他们三?」除了管家凤瑀莫瑆,靳府里可没什么人能怀疑。

「还不清楚。」他蹙眉摇头,但愿自己猜错了。

不清楚?梁淳收回视线再问,「你究竟有没有病,绯絮急坏了。」

「已经没事了。」魏栖说着想起梁绯絮的脸,她一忧心便会睡不着,怕是昨晚没睡好,「你回去告诉她,别担心我,我不见她是因成亲前见面不吉利。」

「嗯。」梁淳默然点头,「对了,我觉着大姐的管家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大公主的管家有何古怪?」魏栖在脑海中细细回想,然而他并没见过这人。

「我想不到他是谁,但总觉哪里不对劲,你看着。」梁淳站起身,那日在公主府他看得够仔细,模仿他的动作自然不难。

儘管仇末已经隐藏了自己的大半习惯,但有些动作依旧是无意识的,比如勾手指,而梁淳注意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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